文家祠堂外麵很熱鬧,眾人在戲台前或站或坐,偶爾喝兩聲彩,讓台上唱戲的都不由自主地賣起了力氣。
我來得挺早,看時間還沒到下午兩點,就在戲台周圍轉了轉。路過祠堂門口的時候,隻見幾個文家小青年倚在祠堂門框上,正嘻嘻哈哈說著話。
而在他們身後的暗影裏,我看得清清楚楚,有七八個鬼晃晃悠悠地浮在半空中,晃動的節奏剛好符合戲台上的拍子,看樣子應該是幾個資深票友。
我心想怪不得那老鬼非要找這麽個地方和我下棋,整個祠堂連點光都進不去,陰氣森森,倒是鬼在陽間藏身的好去處。
文家祠堂是不允許外人進入的,除非文家的人進去拜祭,否則一定會被看門的人擋在外麵。我不敢也沒有機會硬闖,隻能若無其事地坐在戲台的後沿,眼睛的餘光悄悄注意著那邊。
幾個看門的小青年大概也是閑來無事,胡侃亂侃了一陣之後,不知道哪個眼尖的看見了我,立刻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朝我招招手:“爺們兒,過來!”
我並不願意和他們打交道。文家這群二十郎當歲的小青年們平時在村裏油滑得出了名,調戲大姑娘的本事沒有,欺負小孩兒倒都挺有一套。
眼下被他們注意到了,既不能無視又不能跑,我隻能硬著頭皮走過去。
“呦嗬,我們村的小神仙。”帶頭那個看上去愣頭愣腦的小子笑著說道,“咋的,今天沒去給別人算卦?我聽說你可厲害了。”
我沒吭聲,打算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這樣吧,你給我們算一卦怎麽樣,就算我們今天會遇到些什麽事。”後麵一個染著黃頭發的小子緊接著說道。
在上世紀九十年代,農村染頭發的並不多見,男人染頭發的就更少了,這黃毛小子就是我們村獨一份,堪稱葬愛家族的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