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虧這個老顧頭離著我還有一截兒距離,要不然單憑這麽一句我就得嚇得躥出去。
“老顧,咱們好歹也算同事,這大半夜的,不帶這麽玩的!”
老顧頭大概也覺得無趣,嘿嘿笑了兩聲就不再言語。
夜黑沉沉的,整個車行因為沒有燈,不遠處那些不太規則的建築,像是一隻隻沉默無言的怪獸,讓我覺得脖頸間湧出一絲寒意。
我不由得聳了聳肩膀,把衣領往上拽了拽。
抬手看了看表,剛剛八點半,想想曾小西酒後自帶效果的那股作勁兒,我搖搖頭,不知道這個作女得鬧騰到什麽時候。
於是我皺皺眉,再次撿起了話茬。
與其回去麵對一個作女和一個黑心老板,還不如守著這個能在火葬場幹到退休的老顧頭呢!
我最近點背兒,是得找點福德深厚的老人多說說話,這是爺爺教我的。
能在那麽凶險的地方幹到退休,怎麽說也得是個福澤綿長的人吧?
“顧師傅,要不,您跟我再講講?反正我回去也沒什麽事!你們火葬場不燒死人難道還燒活人?”
我笑嗬嗬點著兩根煙又遞了一根過去,還是像上次那樣沒有抬頭,隻是把手舉了起來。
老顧頭還是像先前一般一陣風似得從我手頭把煙搶走了,然後又躲在不遠處擱在臉前使勁兒聞了起來,我都能聽見他吸鼻子的聲音。
說實話,老爺子還是挺自律的,估計戒煙時間也不短了。
等他用鼻子深深吸了幾口,過足了癮,才幽幽說道:“也沒什麽,反正送來的屍體都有毛病,要不然也不會送來。所以,我們火葬場裏除了燒死人,還燒鬼!”
“燒鬼?”
我嘟囔了一句,心裏也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這大半夜的,你說我問什麽不好啊問這個!
說完這句,老顧頭就陷入了長久的沉思之中,片刻之後才開始慢慢跟我講述起他那段經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