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廢墟上纏彩燈,遠遠地看才美
“雪妮雅,雪妮雅!醒醒啊,醒醒!”
簡單驚醒。
視野中戴小紅帽的女孩子朝她拚命奔過來,卻也在同時迅速褪色。轟鳴聲蓋過一切,簡單聽見空姐甜美而機械的播報,飛機開始下降了。
鐵翼從城市上空完整地掠過,由北向南,穿過海岸線。璀璨的燈光像傾瀉在黑絨布上的碎鑽,被夜的大手一推,緊密聚攏在一側。正當簡單以為飛機要朝著廣袤漆黑的大海深處一往無前時,它卻往左一歪,輕靈優雅地轉了一百八十度,一頭紮回熱鬧的人間。
航線的設計稱得上浪漫。她已經很久沒覺得什麽事情是浪漫的了。
落回到遠機位,浪漫就變成狼狽了,北方十二月的大風刮過空**的停機坪,卷走旅客們的睡意。簡單拎著沉重的鋁合金行李箱蹣跚走下舷梯,包從肩頭滑了下來,掛在右手腕上,更添負擔,偏偏這時候大衣兜裏的手機也振動起來。
來電話的是徐延亮:“到了嗎?”
“剛到。你還沒睡呢?都快十二點了。”
“這不是擔心你嗎?誰能想到你一晚點晚了四個多小時啊,”徐延亮道,“飯也沒吃成。”
“我還沒訂回去的機票呢,要不明天……”簡單想了想,還是沒有輕易約定,“看情況吧,明天順利的話就見個麵,又不是以後不來了。”
“以前你也沒來過呀,”徐延亮聽出她在客套,“總說要來,總也不來,跟我求著你光臨似的。不說這個了,我發給你個電話,我一個朋友去接你。”
簡單頭皮發麻:“我自己叫個車到酒店就行了,你趕緊跟人家說一聲,這麽晚了,快回去吧。”
“你叫不著,這邊正整頓網約車呢,晚上九點以後就沒車了。”
“那我坐出租車。”
徐延亮不樂意了:“簡單,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啊,別跟我搞得這麽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