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設計師:董仲舒傳

一、蟄居著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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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知道,董仲舒兩次從政,“凡相兩國,輒事驕王,正身以率下,數上疏諫爭,教令國中,所居而治”。兩袖清風故得以自保,因而也就“以壽終於家”。[1]

董仲舒辭官家居之後,一方麵仍以“社會賢達”的身份預聞朝政;另一方麵主要的是以著述為事,“及去位歸居,終不問家產業,以修學著書為事”。[2]

董仲舒勤於筆耕,著述頗多。司馬遷說他“推《春秋》之義,頗著焉”。[3]沒有指明董仲舒有哪些著作。班固指出:“仲舒所著,皆明經術之意,及上疏條教,凡百二十三篇。而說《春秋》事得失,《聞舉》、《玉杯》、《蕃露》、《清明》、《竹林》之屬,複數十篇,十餘萬言,皆傳於世。”[4]而《西京雜記》則徑說董仲舒夢蛟龍入懷,著《春秋繁露》。

不過,關於《春秋繁露》的正式著錄,隻是到了隋唐時期才有。這其中的原因,清代學者判定是因為在西漢末葉以後,古文經學盛行,因而使屬於今文經學派的董仲舒著作便不被重視而散失。這個解釋對於理解何以到了隋唐才正式著錄董仲舒的著作很有助益,但明顯地與曆史事實不合。

西漢末葉以後,古文經學異軍突起,確實對今文經學構成嚴重的挑戰。但在整個東漢時代,今文經學並沒有因古文經學的崛起而中斷。大量事實表明,董仲舒一係的嚴、顏學派在東漢一直擁有極大的勢力。[5]董仲舒本人的著作一直受到朝野各界的重視,不僅東漢明帝馬皇後“尤善”董仲舒書[6],而且有應劭等人仿董仲舒著書體例撰《決事比例》及《春秋斷獄》等。[7]因此可以說,董仲舒的著作在東漢時還並沒有失傳,隻是不被那些古文學家重視而已。

現存《春秋繁露》的最早版本是南宋嘉定四年(1211年)江右計台刻本,藏於北京圖書館。清代學者整理研究《春秋繁露》校著者有惠棟、紀昀、盧文紹、淩曙、蘇輿與譚獻等。其中,蘇輿的《春秋繁露義證》校論最為詳盡,淩曙的《春秋繁露》較為通行。淩著成於嘉慶年間,收入《皇經解續編》,故而流傳甚廣。但實在說來,淩著也很粗糙,很少有校勘、訓詁、讀音和用典的出處。此外,手抄譚獻的《董子定本》藏於浙江圖書館,手抄張宗祥《董子改編》藏於杭州圖書館,也可備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