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下
萬曆元年,河決房村,築堤窪子頭至秦溝口。明年,給事中鄭嶽言:
“運道自茶城至淮安五百餘裏,自嘉靖四十四年河水大發,淮口出水之際,海沙漸淤,今且高與山等。自淮而上,河流不迅,泥水愈淤。於是邳州淺,房村決,呂、梁二洪平,茶城倒流,皆坐此也。今不治海口之沙,乃日築徐、沛間堤岸,桃、宿而下,聽其所之。民之為魚,未有已時也。”因獻宋李公義、王令圖浚川爬法。命河臣勘奏,從其所言。而是年秋,淮、河並溢。明年八月河決碭山及邵家口、曹家莊、韓登家口而北,淮亦決高家堰而東,徐、邳、淮南北漂沒千裏。
自此桃、清上下河道淤塞,漕艘梗阻者數年,淮、揚多水患矣。總河都禦史傅希摯改築碭山月堤,暫留三口為泄水之路。其冬,並塞之。
四年二月,督漕侍郎吳桂芒言:“淮、揚洪潦奔衝,蓋緣海賓汊港久堙,入海止雲梯一徑,致海擁橫沙,河流泛溢,而鹽、安、高、寶不可收拾。國家轉運,惟知急漕,而不暇急漕,而不暇急民,故朝廷設官,亦主治河,而不知治海。請設水利僉事一員,專疏海道,審度地利,如草灣及老黃河皆可趨海,何必專事雲梯哉?”帝優詔報可。
桂芳複言:“黃水抵清河與淮合流,經清江浦外河,東至草灣,又折而西南,過淮安、新城外河,轉入安東縣前,直下雲梯關入海。近年關口多壅,河流日淺,惟草灣地低下,黃河衝決,駸駸欲奪安東入海,以縣治所關,屢決屢塞。去歲,草灣迤東自決一口,宜於決口之西開挑新口,以迎埽灣之溜,而於金城至五港岸築堤束水。語雲:“救一路哭,不當複計一家哭。”今淮、揚、鳳、泗、邳、徐不啻一路矣。安東自眾流匯圍,隻文廟、縣署僅存椽瓦,其勢垂陷,不如委之,以拯全淮。”帝不欲棄安東,而命開草灣如所請。八月,工竣,長萬一千一百餘丈,塞決口二十二,役夫四萬四千。帝以海口開浚,水患漸平,賚桂芳等有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