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
○與郭善甫
朱生至,得手書,備悉善甫相念之懇切。苟心同誌協,工夫不懈,雖隔千裏,不異幾席,又何必朝夕相與一堂之上而為後快耶?
來書所問數節,楊仁夫去,適禪事方畢,親友紛至,未暇細答。然致知格物之說,善甫已得其端緒。但於此涵泳深厚,諸如數說,將沛然融釋,有不俟於他人之言者矣。荒歲道路多阻,且不必遠涉,須稍收稔,然後乘興一來。不縷縷。
寄楊仕德
臨別數語極奮勵,區區聞之,亦悚然有警。歸途又往西樵一過,所進當益不同矣。此時已抵家。大抵忘己逐物,虛內事外,是近來學者時行症候。仁德既已看破此病,早晚自不廢藥石。康節雲:“與其病後能服藥,不若病前能自防。”此切喻,愛身者自當無所不用其極也。病疏至今未得報,此間相聚日眾,最可喜。但如仕德、謙之既遠去,而惟乾複多病,又以接濟乏人為苦爾。尚謙度未能遽出。仕德明春之約果能不爽,不獨區區之望,尤諸同遊之切望也。
與顧惟賢
聞有枉顧之意,傾望甚切。繼聞有夾剿之事,蓋我獨賢勞,自昔而然矣。此間上猶、南康諸賊,幸已掃**,渠魁悉已授首,回軍且半月。以湖廣之故,留兵守隘而已。奏捷須湖廣略有次第,然後舉。朱守忠聞在對哨有麵會之圖,此亦一奇遇。近得甘泉書,已與叔賢同往西樵,令人想企,不能一日處此矣。承示“既飽,不必問其所食之物。”此語誠有病。已不能記當時所指,恐亦為世之專務辨論講說而不求深造自得者說,故其語意之間,不無抑揚太過。雖然,苟誠知求飽,將必五穀是資。鄙意所重,蓋以責夫不能誠心求飽者,故遂不覺其言之過激,亦猶養之未至也。凡言意所不能達,多假於譬喻。以意逆誌,是為得之。若必拘文泥象,則雖聖人之言,且亦不能無病,況於吾儕,學未有至,詞意之間本已不能無弊者,何足異乎。今時學者大患,不能立懇切之誌,故鄙意專以責誌立誠為重。同誌者亦觀其大意之所在,斯可矣。惟賢謂:“有所疑而未解,正如饑者之求食,若一日不食,則一日不飽。”誠哉是言!果能如饑者之求飽,安能一日而不食,又安能屏棄五穀而食畫餅者乎?此亦可以不言而喻矣。承示為益已多,友朋切劘之職,不敢言謝。何時遇甘泉,更出此一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