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香絮穿著玄狐大衣,露出裏麵淡青色的駝絨旗袍,燙著巴黎式的拖雲式頭發。她是和陳六的女兒很要好的女伴,當時陳六看到這女孩子長得美,曾暗地誇讚過幾句。這女子現在竟和金子原混在一起,這不用說,遲早是金子原口裏的一塊肉了。他雖吃了一驚,但李香絮卻不認識他。她既然進來了,就深深的一鞠躬。陳六趕快回禮道:“這是金專員的令妹,很好。”金子原道:“這孩子很聰明,可是又很本分。”陳六坐了下來,笑道:“小姐,趕快坐下吧,我和你令兄,正計議著,我們這些人要到重慶去玩一趟。小姐,你若是有這興致,也可以去一趟。”李香絮笑道:“對不起,我先去換衣服。六爺這句話,那是很好的。”說了這句話,她便和楊露珠縮到裏麵屋子裏去,不再出來了。陳六看到李香絮這種樣子,便笑道:“花開堪折直須折。——專員兄應該懂得這個道理。”金子原因乃弟在當麵,雖然玩女色不必避他,究竟不好意思。便笑道:“她是認了我作兄長的。我兄不要亂說。”陳六道:“這話是真的嗎?那麽,我替她作媒,你看怎樣?”金子原沒有話說,就哈哈一笑。
陳六在這裏很快樂,六點半鍾吃了一餐極豐盛的飯。這裏楊小姐、李小姐都在座相陪。吃過飯,又閑談了一會,陳六抓住金子原說明了明天什麽事都丟開,先去跑一跑金子。金子原答應了一聲“是”,方才告別。金子原回來,就自回臥室,向**躺著,楊露珠跟著立到床邊,就笑道:“明天你又開始跑金條了。這回打算送我多少?”金子原拍著床笑道:“你坐下,我對你說。”楊露珠將手一指隔壁屋子,回頭將手搖了一搖,因為這時李香絮就在隔壁。金子原道:“這回比前回你高升不知多少步了,金條完全是你的,也無所謂。”楊露珠笑道:“說是有這麽一說,不過事實上還是你的,一部分若果是我的,我要收著,壓在箱子裏。”金子原道:“那也行,你要多少?”楊露珠伸了一個食指。金子原道:“這當然不止一條,是十條吧?那也很容易,你馬上拿去都可以。”楊露珠笑道:“你還得進一位。”金子原道:“你要一百條金條,你拿了去幹什麽?”楊露珠笑道:“如何,那東西盡是我的?我隻要一百條,你就嚇了一跳。”金子原道:“不是那樣說,你要一百條,全壓箱子底,這我豈能不問?”楊露珠現時倒不在乎金子多少,隻擔心這名份問題,雖然這樣傳出去了,究竟還沒有定妥,便道:“金條不管你好多,反正跟著你,金條多少我都有份的,但是我們到天津去,定在哪一天呢?”金子原道:“反正就在這個月裏。”楊露珠道:“反正這個月裏,日子也不算多。可是你不明白?”說著,兩手虛抱著肚子,然後笑道:“這個問題,如何解決,不是時間上越快越好一點嗎?”提起後代問題,這倒是金子原最喜歡的。便笑道:“既是這樣,那就是一個禮拜吧。”楊露珠道:“真的?”她在床麵前走了一步,望著他的臉。金子原道:“這有什麽不真?我對你,就算假的手段居多,但是你懷了孕,我還能假嗎?我還沒有兒女,你是知道的。”楊露珠道:“這樣就好,我金條不要,存在你名下也是一樣。”於是兩個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