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杏園送著史科蓮出門而後,走回正屋,隻見富家駒帶著笑臉,相迎上前。楊杏園誤會了他的意思了,先說道:“這是那位密斯李的朋友,到我這裏來問她的消息呢。”富家駒卻隨便答應了一聲,又道:“今天晚上有人請客,楊先生去聽戲嗎?”
楊杏園道:“我這幾天心緒很不好,不去罷。”富家駒道:“今天的戲好,可以去一趟,有一個人托我介紹和楊先生見一麵。”楊杏園道:“誰?要和我在戲園裏麵見麵。”富家駒道:“這人楊先生也許認得,他的老子,是個小財閥。他是有名的公子哥兒金大鶴。”楊杏園道:“哦!是他,倒也聽見說過的。他要會我作什麽?”
富家駒笑道:“他現在捧那個天津新來的角兒宋桂芳。”楊杏園道:“這個人唱什麽的?”富家駒道:“早幾年原是唱老生。現在是生旦淨醜,無所不來。”楊杏園道:“這是一個戲包袱罷了,夠得上捧嗎?”富家駒道:“她原是因為唱老生紅不起來,所以改了行,什麽都來。表示她多藝多才,是個出眾的角色。一些好奇的人,也相信她有本事,就把她捧起來了。”楊杏園道:“金大鶴這個人的性情,我聽見人說過,專門做人不做的事。人家愛的,他說不好,人家不要的,他故意去提倡。
其實這也無甚意思,不過賣弄他有錢罷了。”富家駒道:“這回不是他捧角,是代表他一個親戚捧角。”楊杏園道:“他的親戚呢?”富家駒道:“他的親戚,也是天天到,不過坐在包廂裏,不作聲的看戲罷了。”楊杏園道:“這也很奇怪了。他這個親戚捧角,為什麽還要人代表?有人代表,為什麽自己天天又到?”富家駒道:“因為她這個是位姨太太,不便出麵,就請金大鶴代表。金大鶴每日在池子裏,替她包兩排椅子,那姨太太就獨坐在包廂裏。”楊杏園道:“這宋桂芳,不是坤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