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讀就懂的呂氏春秋

審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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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是我們所依賴的,而天下是我們所為之努力的。了解為什麽要這樣做,就能知道輕重緩急了。如果有人為了換頂帽子而砍斷自己的頭,為了換件衣服而犧牲自己的生命,大家一定會覺得他很傻。為什麽呢?因為帽子是用來裝飾頭的,衣服是用來裝飾身體的,如果為了裝飾而毀掉被裝飾的東西,那就本末倒置了。世上那些為了追逐利益而危害生命的人就像這樣。他們冒著生命危險,甚至不惜割頸斷頭去追求利益,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太王亶父住在邠地時,狄人前來攻打。太王亶父用皮帛和珠玉去求和,但狄人不接受,因為他們想要的是土地。太王亶父說:“和別人做兄弟卻殺掉他的弟弟,和別人做父子卻殺掉他的兒子,我不忍心這樣做。你們都盡力住在這裏吧!做我的臣民和做狄人的臣民有什麽不同呢?而且我聽說過,不能因為追求生活資料而危害生命。”於是他就拄著拐杖離開了。邠地的百姓紛紛跟隨他,最終在岐山腳下建立了新的國家。太王亶父可以說是能夠尊重生命的人。能夠尊重生命的人,即使富貴也不會因為追求生活資料而傷害身體,即使貧賤也不會因為追求利益而拖累身體。現在有些人繼承了祖先的爵祿,就非常害怕失去它們。然而生命來自很久之前,卻輕易地失去它,這不是很傻嗎?

韓國和魏國互相爭奪領土。子華子去見昭釐侯時,發現他有憂慮的神色。子華子問:“如果現在有人在您麵前寫下這樣一句話:‘左手抓住它就可以得到天下,但右手會殘廢;右手抓住它就可以得到天下,但左手會殘廢。’您會抓嗎?還是不會去抓呢?”昭釐侯說:“我不會去抓。”子華子說:“很好。從這件事就可以看出,兩臂比天下更重要。而身體又比兩臂更重要。韓國與天下的輕重關係相差很遠,現在所爭奪的土地與韓國的輕重關係又相差很遠。您何必為了爭奪這點土地而愁壞身體、傷害生命呢?這樣做是非常不值得的。”昭釐侯說:“你說得對。教誨我的人很多,但從來沒有人說過這樣的話。”子華子可以說是一個知道輕重緩急的人。知道輕重緩急,所以他的言論不會有過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