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外集

一九二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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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世界短篇小說集”小引

一時代的記念碑底的文章,文壇上不常有;即有之,也什九是大部著作。以一篇短的小說而成為時代精神所居的大宮闕者,是極其少見的。

但至今,在巍峨燦爛的巨大的紀念碑底的文學之旁,短篇小說也依然有著存在的充足的權利。不但巨細高低,相依為命,也譬如身入大伽藍中,但見全體非常宏麗,眩人眼睛,令觀者心神飛越,而細看一雕闌一畫礎,雖然細小,所得卻更為分明,再以此推及全體,感受遂愈加切實,因此那些終於為人所注重了。

在現在的環境中,人們忙於生活,無暇來看長篇,自然也是短篇小說的繁生的很大原因之一。隻頃刻間,而仍可藉一斑略知全豹,以一目盡傳精神,用數頃刻,遂知種種作風,種種作者,種種所寫的人和物和事狀,所得也頗不少的。而便捷,易成,取巧……這些原因還在外。

中國於世界所有的大部傑作很少譯本,翻譯短篇小說的卻特別的多者,原因大約也為此。我們——譯者的匯印這書,則原因就為此。貪圖用力少,紹介多,有些不肯用盡呆氣力的壞處,是自問恐怕也在所不免的。但也有一點隻要能培一朵花,就不妨做做會朽的腐草的近於不壞的意思。還有,是要將零星小品,聚在一本裏,較不容易於散亡。

我們——譯者,都是一麵學習,一麵試做的人,雖於這一點小事,力量也還很不夠,選的不當和譯的錯誤,想來是一定不免的。我們願受讀者和批評者的指正。

一九二九年四月十六日,朝花社同人識。

關於“關於紅的笑”

今天收到四月十八日的《華北日報》,副刊上有鶴西先生的半篇《關於紅笑》的文章。《關於紅笑》,我是有些注意的,因為自己曾經譯過幾頁,那豫告,就登在初版的《域外小說集》上,但後來沒有譯完,所以也沒有出版。不過也許是有些舊相識之故罷,至今有誰講到這本書,大抵總還喜歡看一看。可是看完這《關於紅笑》,卻令我大覺稀奇了,也不能不說幾句話。為要頭緒分明,先將原文轉載些在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