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日本小說集

沉默之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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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歐外

高的塔聳在黃昏的天空裏。

聚在塔上的烏鴉,想飛了卻又停著,而且聒耳的叫著。

離開了烏鴉隊,仿佛憎厭那烏鴉的舉動似的,兩三匹海鷗發出斷續的啼聲,在塔旁忽遠忽近的飛舞。

乏力似的馬,沉重似的拖了車,來到塔下麵。有什麽東西卸了下來,運進塔裏去了。

一輛車才走,一輛車又來,因為運進塔裏去的貨色很不少。

我站在海岸上看情形。晚潮又鈍又緩的,辟拍辟拍的打著海岸的石壁。從市上到塔來,從塔下到市裏去的車,走過我麵前。什麽車上,都有一個戴著一頂帽簷彎下的,軟的灰色帽的男人,坐在馬夫台上,帶了俯視的體勢。

懶洋洋的走去的馬蹄聲,和軋著小石子鈍滯的發響的車輪聲,聽來很單調。

我站在海岸上,一直到這塔象是用灰色畫在灰色的中間。

走進電燈照得通明的旅館的大廳裏,我看見一個穿大方紋羽紗衣褲的男人,交叉了長腿,睡覺似的躺在安樂椅子上,正看著新聞。這令人以為從柳敬助的畫裏取下了服飾一般的男子,昨天便在這大廳上,已經見過一回的了。

“有什麽有趣的事麽?”我聲張說。

連捧著新聞的兩手的位置也沒有換,那長腿隻是懶懶的,將眼睛隻一斜。“Nothing at all!”與其說對於我的聲張,倒不如說是對於新聞發了不平的口調。但不一刻便補足了話:“說是椰瓢裏裝著炸藥的,又有了兩三個了。”

“革命黨罷。”

我拖過大理石桌子上的火柴來,點起煙卷,坐在椅子上。

因為暫時之前,長腿已在桌子上放下了新聞,裝著無聊的臉,我便又兜搭說:

“去看了有一座古怪的塔的地方來了。”

“Malabar hill罷。”

“那是甚麽塔呢?”

“是沉默之塔。”

“用車子運進塔裏去的,是甚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