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大民:王誌綱話說中國人(繼林語堂《吾國與吾民》之後又一部寫透中國國民性的力作。《吾國與吾民》讓外國人讀懂中國人,《大國大民》讓中國人讀懂中國人)

大灣區的前世:帆影兩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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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千年帆影不絕,一百年風起雲湧,四十年天地翻覆。一部濃縮了整個時代風雲際會的大灣區生成史背後,是古老國度的艱難突圍與新生……

1991年2月18日,農曆大年初四的上午,改革開放已經進行到了第十四個年頭。八十七歲的鄧小平興致勃勃地登上了上海新錦江大酒店第41層的旋轉餐廳,一邊透過寬敞明亮的玻璃窗眺望上海中心城區的麵貌,一邊語重心長地囑托身旁的時任上海市委書記朱鎔基:“我們說上海開發晚了,要努力幹啊!”他還自責地說道:“我的一個大失誤就是搞四個經濟特區時沒有加上上海。”

這段話後來流傳很廣,不少人也引以為憾,認為正是改革開放之初的保守使上海失去了十幾年的黃金期。但在我看來,如果把中國比作一座巍峨大廈,上海就是支撐大廈的四梁八柱中最粗那根;當時整座大廈在風雨中搖搖欲墜,上海決不能出現任何問題,否則後果難以設想。因此,在改革開放之初前途未卜的情況下,鄧小平絕對不會選擇上海去冒險。

之所以選擇福建與廣東,道理也很簡單:兩軍交戰,排兵布陣,第一排的永遠不會是精銳。從古至今,廣東一次次扮演先鋒軍和過河卒的角色,恰恰是因為其無足輕重的地位。

在絕大多數人看來,中國是以農耕文明為核心的大陸國家。在1840年鴉片戰爭之前,中國的外敵幾乎都是來自北方的遊牧民族,萬裏長城、九邊重鎮不時上演著民族間碰撞、鬥爭與交融的奏鳴曲,而海洋似乎慢慢被遺忘。

但從版圖來看,中國有一萬八千公裏的海岸線,我們祖祖輩輩居住的大地東、南兩麵臨海,這樣的地理環境不可能不產生海洋文化和海洋文明。誇父逐日、精衛填海、徐福東渡、鑒真過洋、八仙過海、海上絲綢之路,無論是神話傳說、曆史事跡還是商業貿易,不僅體現了先民們傍海而居、耕海牧海的生存智慧,也是烙印在我們文化中的海洋記憶與文化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