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中学大门
此时天色已暗,学校大门紧闭,唯有门卫的灯光还亮着。
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走着,或许是因为放暑假的原因,周围的店铺已经关上了门,唯独两三家还余留灯火。
“呀,这不是陈锁吗?怎么回来了?来来来,快进来!”
一道熟悉的招呼声响起,却是炸串店的老板正在热情地招手。
迟疑了几分,陈锁露出笑容,
“哟,老王,还没歇着呢!”
“没呢没呢!”
王炸露出爽朗的笑容,将原本收拾好的桌椅重新摆好。
“老王,别麻烦你,你要关门就关吧,我就走走!”
“哎哎哎!这么久没来了,好不容易来了,不得尝尝我的手艺?刚才新改了几种调料,帮我试试好不好吃!”
王炸来到油锅旁,起锅烧火,等到油温差不多时,放入串好的炸串。一时间,油炸声和香味同时传出,将陈锁的思绪拉回高中。
那时,陈锁有两个死党,林霜、褚将。三人形影不离,是最好的朋友。
陈锁性格沉闷(?),林霜则是开朗,褚将憨厚老实,但三人却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穷。
高中时期,正在长身体的孩子无时无刻地肚里空空。
但三人身上加起来都凑不出一块钱,每次路过在店铺门口驻足一会儿,将香气吸入鼻中,来缓解饥饿。
时间久了,王炸看他们三人也熟悉了,于是便会时不时以出新口味的借口请他们吃串。
而三人也会帮着王炸清理桌椅、清洗盘子等。
“今天就你自己吗?林霜和褚将呢?”
王炸将炸串剪切下来,接着往碗里放着各种调料。
正说着,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进入店里。
前者近两米的身高,一进来,就将头顶的灯光完全挡住。
“这不来了吗?老王想我了没?”
褚将的声音很大,店里嗡嗡回响。
坐在陈锁对面,将一筐啤酒放在桌子上,发出叮咛哐啷的声音。
陈锁眉头一挑,讥讽着看着旁边迟迟不敢入座的林霜,
“哟,怎么?林大少爷还让我请你才坐下不成?”
“哎哎哎!消消气消消气!”
褚将双手各拿出一瓶啤酒,轻轻往桌子上一扣,分别往桌子两边一放。
接着,他伸出手将林霜拉着坐下。
“好了!开始吧!”
两人也没废话,各自拿着啤酒,一瓶见底。
褚将见状又开了两瓶放在两人面前。
“说吧?怎么回事?”
陈锁开口。
林霜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眼睛不敢与其对视,
“天赋测试完之后,我妈在医院被查出来诡异侵染,虽然程度很低,但却需要每天去做气焚治疗。”
陈锁一听,微微愣神。
气焚治疗是以特殊的仪器焚化被侵染的细胞,再用药液温养,让身体逐渐恢复正常的一种治疗手段,是普通人被诡异气息侵染后唯一的治疗手段。
但这种治疗花费巨大。
“为什么不跟我们讲?”
陈锁问到一半就后悔了,毕竟三个高中生平日里身上加起来不超过十块钱的,就算告诉了有什么用呢?
各自又是一瓶啤酒下肚,陈锁眼里已经有了几分迷糊,
“所以为了给阿姨治疗你就拿了那五百万?”
林霜脸上出现一丝绝望,接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们家把房子卖了,我爸又去亲戚朋友那里借,但还是没有凑够第一次治疗的费用。”
“恰巧冷锋向我打听你,于是他便给了一张银行卡给我,让我转交给你,让你不要再去纠缠江语妃了。”
“然后你特么就私自昧下了那张银行卡,还特么用玩笑的方式骗我录下了我收钱的证明!”
陈锁捏紧拳头,咬牙切齿道,
“林霜,你特么真心啊!算计到老子头上了!”
林霜突然抱头痛哭,
“我也没办法啊,陈锁你知道吗?”
“我妈在医院里自己将仪器的贴片拔掉,说不治了,回去了!”
“我当时真的很无助!”
“陈锁,我只有一个母亲,这辈子只有一个母亲。”
“但你不同,你和江语妃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了江语妃,你还可以...!”
话没说完,林霜便被一拳砸在脸上,倒飞出门外。
“哎哎哎,这是咋了,怎么还动手呢?”
王炸正端着两盘炸串出来,结果刷的一声一道人影从眼前飞过。赶紧放下盘子,从外面将林霜扶了进来。
“虽然事实是这样,但你特么说话真是难听!”
陈锁又是一瓶下肚,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
“我从小便没了母亲,父亲失踪多年,我是靠吃着街坊邻居的百家饭长大的。”
“所以你什么心情,我不是很懂。”
“但是,在我挣扎活着的日子里,是江语妃向我伸出了手。”
“她没嫌弃我穷,没有嫌弃我什么都不懂!”
“她是我枯萎生命中唯一的甘泉!是命运给予我最大的恩赐!”
“可是你却硬生生将它毁了!”
陈锁又是一瓶啤酒下肚,胃里冰冷的混杂以及气体让他有些想吐,
“我可以接受她跟我分手,因为我俩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是我不能让她看轻我,至少我不想在她心里留下一个,她在我心里比不上一串数字的想法!”
陈锁几乎是低吼着出来,力量大得将啤酒瓶直接捏碎,鲜血顺着手指缝不断溢出。
“这特么可是老子第一次谈恋爱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
林霜双膝直接跪下,然后颤颤巍巍地掏出一张纸条,放在桌上。
陈锁只觉得怒火中烧,他一把抓起林霜的衣领,怒吼道,
“你特么这是什么意思?”
旁边,王炸想要劝阻,却被褚将拦下,摇摇头,示意他俩自己解决。
“这钱算你借我的,我会还给你的!这是欠条!”
“去你玛的!”
陈锁将其狠狠一推,将欠条撕得粉碎,
“谁特么稀罕你这欠条,你特么有那个能力欠吗?你这个浑蛋!”
“林霜,记住!这事老子给你扛下了!你特么欠我一条命!”
林霜一愣,旋即不可思议地看向陈锁,嘴角艰难扯出一个弧度,却让脸上的伤痕疼得龇牙咧嘴,看上去颇为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