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烈，你還知不知道你幾斤幾兩？！”
敲完了桌子，戰區司令員站起來，指著歐陽烈的鼻子問。
“老領導，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歐陽烈麵對戰區司令員的慍怒一點不怵，淡然的說道。
“歐陽烈，我有時候真不知道你腦子想什麽？合成旅的旅長，你說你不幹，你要去搞一個聯合搜救隊，好，我說你搞把，你說沒有人不行，好，我說戰區的人你隨便挑，你說不夠，要全軍你來挑，老子求爺爺告奶奶，拉著老臉給你把海陸空都求了個遍，人給你湊齊了，你說裝備不夠先進……”
戰區司令員越說越氣。
“老領導……”
歐陽烈插了一嘴，卻讓戰區司令員更惱火了。
“你閉嘴！”
“要裝備，全戰區最好的裝備，我給你調過去了，還從陸航給你調兩台直升機，最新的191槍，特戰旅的戰鬥部隊都沒摸到，全數給你拿走了，通訊裝備也是最新的，還保證你一個班兩台作戰終端，歐陽烈，我手下最精銳的特種部隊，也還扛著95，一個班才一台作戰終端啊……”
“老領導，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你還有什麽想說的？我給你按照精銳中的精銳，特種之中的特種打造一個搜救隊，你折騰了幾個月，來了開口就跟我要司令部級別的權限，你怎麽不要衛星的權限。”
“要是可以的話，我也要的啊！”歐陽烈嘀咕著。
“滾！”戰區司令員指了指門口：“要啥都沒有，回去折騰你的新部隊去，折騰不出來，脫軍裝轉業。”
“轉業就轉業，誰怕誰啊。”歐陽烈又嘀咕了一句。
“我看你真的是想翻天了是吧！”
一句話，把戰區司令員的怒火點了起來。
“老領導，你看，5分鍾都過去了，都是你在說，我插一句，你噴我一串，我話都說不了個囫圇的，我這個大隊長當得有啥意思，還不如轉業回地方蹲著，反正我這個級別回去也是個副局，混吃等死著活誰不能幹啊。”
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歐陽烈也來了個長篇大論。
“行，最後五分鍾你說，省得你說我一言堂！”戰區司令員揮了揮手，強壓下心頭的怒火：“說完了直接滾蛋！”
“老領導，你還記得陳北亭、李文玉、郭政三個戰士嗎？”
歐陽烈開口問道。
一聽到這三個名字，戰區司令員竟然愣怔了一下。
好一會，戰區司令員才壓低聲音，帶著幾分憂傷：“那麽多年了，你還提他們幹嘛？”
“老領導，你知道我為什麽合成旅的旅長我不當，自降級別，去當個搜救隊的大隊長。”
歐陽烈又說道：“這三個戰士，是我心頭的刺，不拔出來這輩子都不安。”
“這何嚐不是我心頭的刺啊。”
戰區司令員長歎一聲。
“15年前，你還是特大的大隊長，我還是營長，三個戰士執行的是一個很簡單的，前出偵察任務。”
“對呀，在東南山區，叢林……”戰區司令員閉上眼睛，不願意回想起這一幕。
“偵察任務完成，可是撤退的時候，遭遇了雇傭兵的圍捕，三名戰士就在一個亂石山坡上，硬生生用一個基數的彈藥，頂住了三天十幾個波次的進攻。”
歐陽烈又說道。
“我們第一時間得知消息，組織救援隊，可是……可是過不去，為什麽過不去……”
“我們特大和野戰部隊溝通就花了幾個小時，為了和陸航溝通，又花了一整天……”
“陸航還是我去溝通的。”戰區司令員搖了搖頭。
“問題出在哪？部隊各管一攤，理論有聯合行動，大家都統一指揮，可真臨到了，不是專業人才不到位就是頻率對不上，雖然大家都很努力，可是成效呢？”
歐陽烈有些動容。
“老領導，你知道當時我的心情嗎？我隻能一遍又一遍的，在電台裏向三個戰士保證，增援馬上就到，馬上就到。”
“陸航也不是不支援，航路暴雨，山勢險峻，陸航也沒辦法飛。”
戰區司令員痛惜的搖搖頭：“我問過無數次了，陸航說，米-171真的飛不了。”
“是真的飛不了嗎？第一天明明有飛行空窗期的，我們的特戰隊員，都已經在機場等著了，等我們溝通好，隊員卻飛不了了！最後隻能靠著步行往裏麵衝。”
“53公裏的山路……我們衝了3天，老領導，3天啊！他們一直打到彈盡糧絕！李文玉犧牲前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我不敢忘啊。”
“好了，你別說了。”戰區司令員擺了擺手。
他不想再揭開這個塵封已久的傷疤。
“不，老領導，我要說，這是我們特大的恥辱，也是我們的恥辱！”
“他說：陳北亭，郭政已經犧牲，敵人已經衝到麵前，我給自己留了一顆手榴彈，營長，是不是沒有人來救我們了。”
“我能說什麽？我告訴他，增援已經出發了，出發了，你再堅持……我話沒說完，就聽到一聲爆炸，最後等我們趕到的時候，隻留下他炸碎的屍體……”
戰區司令員頹然坐了下來，長歎一聲，一滴眼淚，從眼角滲了出來。
有些慌亂的扯了一張紙巾，擦掉了眼角的淚水，戰區司令員平靜了不少。
“老領導，這次任務之後，我問過你一個問題，為什麽區區53公裏，我們就不能救出自己的戰士？平日我們那一套陸軍的，海軍的，空軍的，每個兵種之間，看起來係統，專業的救援體係，為什麽連53公裏都沒衝過去？”
“如果以後，我們的特戰隊員，要深入敵後100公裏，200公裏出現問題該怎麽辦？為什麽要各管一攤，不能有個聯合救援的體係？”
“你是這麽回答我的，我們需要航空航天專業的突破，需要幾百個相關專業領域的整合，需要幾千家配套工業的配合，這需要一個強大的祖國，一支偉大的軍隊來共同完成！”
“15年了，祖國已經強大，軍隊也邁入了信息化，可是聯合救援就一直沒搞出來，因為什麽？各部隊不願放權限？”
歐陽烈激動的把話說完了，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鍾。
“老領導，5分鍾到了，我該說的也說完了，您覺得我說得沒有道理，我回去就給您打轉業報告。”
“又跟我玩破釜沉舟這一套！胡鬧！”
戰區司令員臉一沉。
但他卻沒有再說什麽，又一次站起來走到了窗前。
足足過了5分鍾，戰區司令員這才回過頭來，嚴肅的看著歐陽烈，低聲的問：“除了權限問題，裝備問題，技術有沒有問題？”
“鄭九霄是光電磁技術專業博士，他有信心建立一個聯合數據中心。”
“唔。”戰區司令員如有所思。
“還有三個月，我們要和南部戰區做聯合軍演，你能不能在這段時間裏，給我搞出一個試驗性平台？”
戰區司令員又問道。
“搞不出來，我提頭來見！”歐陽烈斬釘截鐵的答道。
“我要你的頭幹什麽，我要你的數據中心！”戰區司令員罵道。
門口又被敲響，勤務兵進門低聲提醒：“司令員，要開會了。”
“會議往後推一推，歐陽烈，把鄭九霄叫進來，我要問問他有什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