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淩川住的小樓裏，淩川好半天也沒能消化曹煥淳說的事。
“你是說，呂小姐的家族，一直都是為東廠辦事的？”
曹煥淳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頭：“應該說呂家是為朝廷辦事的，東廠隻是其中之一。”
“你等等……我捋一捋。”
淩川揉著下巴，好一會兒才開口：“呂小姐姓呂，皇上也姓呂，這其中……”
“你可以理解為同宗不同族。”
“嘶……”淩川倒吸一口涼氣：“怪不得你家小姐口氣這麽大呢，所以你打算讓我加入東廠？”
“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覺得你很適合東廠。”曹煥淳開始擺譜了，陛下可是說過把淩川交給自己的。
淩川一下就感受到了曹煥淳的態度變化，給了曹煥淳一個白眼：“你覺得我需要你的認可嗎？”
被淩川噎了一句，曹煥淳趕緊收起了架子，嘿嘿笑道：“淩公子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隻要淩公子肯加入東廠，那我這個檔頭的位置就是你的了，我做你的副手。”
淩川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曹煥淳又說：“不瞞你說，小姐整日為這些事頭疼，淩公子要是能幫助小姐解決這些事，小姐在族內話語權也能大一些嘛。”
這話說到淩川心坎上了，他湊到曹煥淳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那我問你，要是我把這事做成了，能不能娶你家小姐？”
曹煥淳張著嘴，整個人都懵了，這他媽什麽虎狼之詞啊，這種事是我能聽的嗎？
“咳咳，那個，這男女之情的事，我就不懂了，淩公子還是問小姐吧。”曹煥淳避開話題：“總而言之一句話，淩公子要是能幫助小姐，那肯定能讓小姐對你刮目相看，就算族中有人反對，淩公子也能說上兩句話不是。”
“嗯……言之有理。”淩川揉著下巴點了點頭，然後一巴掌拍在了曹煥淳肩膀上：“老曹你說，現在需要我做什麽？”
曹煥淳也算是個武道高手，卻愣是被淩川這一巴掌拍得身子都矮了幾分，臉上堆起了笑容：“這麽說，淩公子是答應了？”
淩川忽然心中一驚：“等會兒，我要是入了這東廠，該不會是要那啥吧。”
“哪啥？”
淩川目光下移：“不會切那個吧。”
曹煥淳趕緊擺手：“不會不會，以前東廠的大多數職務都是羽林衛擔任的，怎麽可能呢。”
“那就好。”淩川鬆了一口氣：“那我現在是個什麽職務？”
“檔頭。”曹煥淳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也是東廠督主的副手。”
“那督主是誰？”
曹煥淳頓了一下說道：“現在的東廠……沒有督主。”
“沒有？既然沒有那我不就是頭一號了，幹脆讓我當督主得了，聽起來比檔頭威風多了。”
曹煥淳尷尬一笑：“這可不行，督主隻是下麵人的尊稱，實際上全稱是欽差總督緝事司主管太監，欽差二字，就是說這個職位得皇上定，而且還得是太監。”
淩川頓時兩腿一夾：“那啥，我覺得檔頭這個稱呼也很威風，我當個檔頭就夠了，足夠足夠。”
他想了想又問：“那我都是檔頭了，手下有多少人？”
曹煥淳指了指自己：“加上我在內，一共八個人。”
淩川頓時瞪圓了眼睛：“才八個人，這算什麽？空架子啊？”
“淩公子，三年前那場動亂，東廠已經名存實亡，所以小姐想要重新把東廠支起來，但是族中所有人都反對，除非……”
淩川被引起了好奇心：“除非什麽？”
“除非東廠能夠立下功勞，得到皇上的嘉獎，族人才無話可說，不過……”
淩川翻了個白眼：“你說話就不能一口氣說完？”
“我的意思是，這事隻能咱們自己幹，小姐那邊什麽忙都幫不上，所以咱們現在是缺錢又缺人。”
“就這事兒？”淩川問了一嘴：“你不是說有八個人嗎，還有七個人在哪呢？”
“鋪子裏四個夥計，還有獨臂他們三人，再加上你我二人，就是如今東廠全部的人手了。”
淩川眯著眼睛看向曹煥淳：“我怎麽感覺你在忽悠我呢？整個東廠就這麽幾個人？還窩在一個點心鋪子裏……”
他話沒說完，曹煥淳已經掏出一個牌子遞了過來，淩川接過來一看，是一塊巴掌大小的銅牌，上麵刻著緝事司三個字。
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淩川不屑地說道：“就這？路邊隨便找個鐵匠都能打一塊，頂多二百文。”
曹煥淳嘿嘿一笑：“私鑄東廠腰牌可是死罪，誰有那個膽子，三年前的時候，東廠的名頭可是能止小兒夜啼的。”
淩川還是頭一次見到曹煥淳笑得如此陰森，聽他說得篤定，便把腰牌收了起來：“回頭賺了錢，找人刻一塊金的。”
“那可不行，金牌是督主用的，東廠全盛時期還有羽林衛擔任的帖刑官，掌銀牌，再往下就是各班各房的管事，掌銅牌。”
“等會兒，你這意思，我這聽起來很威風的檔頭，也就是個最低級別的小頭目啊。”
曹煥淳尷尬一笑：“這沒辦法，金牌銀牌都是皇上指定的，不過那都是坐鎮的，在外行走，這銅牌就夠了，當年三品以下的官員，隻要見到這銅牌，無不瑟瑟發抖，甚至還有當場嚇尿褲子的呢。”
“這麽說，老曹你當年也是威風過的咯。”
“還行還行，都是托小姐的福。”曹煥淳臉上洋溢起嘚瑟的笑容。
“行了，就一個小小的檔頭，瞧把你得意的。”淩川沒好氣地說道：“那咱們要幹點啥才能立功啊？”
“眼下不就有一樁功勞嗎？”
“你是說汝陰徐氏？”
“沒錯，這事背後有左相大人，那必定是得到了皇上首肯，所以隻要把這事辦好就行了，隻不過咱們現在沒人。”
“怎麽沒人？”淩川嘴角一撇：“我們不是有五十個銷售員嘛，這就不少了。”
“那怎麽行？東廠也不是什麽人都收的啊。”
“你可拉倒吧，就眼下這幾個人，你還挑三揀四的，再說了，我隻讓他們辦事，又沒說要收進東廠。”
曹煥淳一臉問號，淩川又說：“不過你倒是可以多觀察觀察，要是有合適的，收編了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