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镜凯有些无措地愣在原地,身旁的官员们纷纷低着头,一个个噤若寒蝉,谁也不敢抬头看向薛镜凯那阴沉的面孔。
他突然感觉到万分惶恐,很快,这种慌乱的情绪随之蔓延全身,使得他的内心极其颤抖。
他的内心中也甚是苦涩,这一次,他的哀伤没有被周围的吹捧与奉承所掩盖,而是愈演愈烈。
事已至此,后悔能改变什么呢?
他不知道……
接下来的一切,薛镜凯再也没有了继续观赏下去的精神,只是急匆匆地甩开了身后的所有人,紧接着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间里,谁也不见。
门外一脸错愕的大小官员被拦在了门外,丝毫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恭维过了?
屋中的薛镜凯,内心此刻犹如被撕裂的伤口,疼痛与惶恐交织。然而,他并未选择面对,而是选择了逃避。他竭尽全力地压制住内心的波澜,可一切不过是强装镇定罢了。
他的眼神变得抖动,身体也变得紧绷。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胸膛,试图不去想,却无法摆脱,直到感到自己的心在剧烈地跳动,仿佛要破体而出。
薛镜凯的脑海中不断回忆着薛懿在原野之上被士兵押解回来之时的那种极其无助的眼神;他忘不了薛颖为薛懿苦苦求情被拒后咬牙切齿地发下毒誓远走清远发誓再不相见;他更忘不了薛伦警卫侦查营被缴械时,全营官兵,尤其是薛伦的那种憎恶与唾弃的眼神。
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无数根钢针,深深地刺进他的心里。
薛镜凯心中的伤痛犹如冰冷的蛇,缓缓地缠绕上他的心房。他的眼神空洞地注视着前方,仿佛失去了焦点。矿区的风轻轻拂过,却无法吹散他心中的阴霾。
他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无垠的荒漠之中,四周一片死寂。只有他一人,孤独地前行。远方的天空渐渐暗淡下来,乌云汇聚,遮蔽了最后的阳光。
画面转换,薛镜凯的内心世界仿佛变成了一座黑暗的迷宫。他独自一人走在这条无尽的走廊上,四周是模糊不清的墙壁,仿佛是他的思绪,混乱而无序。他感到一阵阵寒意袭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他,让他无法摆脱。他脚步不停,想要找到出口,却始终无法摆脱这股恐惧感。
画面再次转换,薛镜凯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的荒原之上。狂风怒吼,卷起漫天的沙尘,遮蔽了他的视线。他感到自己在这片荒原上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他只能将这一切归咎于他人,归咎于薛懿薛伦的背叛。他的心中又突然充满了怒火,怒火中夹杂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混乱,像极了无名之火。
在无限地挣扎与困厄之中,他终于找到了一切问题的关键,一切变化的根源——秦溱……
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的到来才改变了这一切,拐走了他乖巧听话女儿的心,带坏了他敬忠守正的儿子。
因为他,才导致自己现在众叛亲离。
“都是因为你,秦溱!”
薛镜凯突然抬起手,一掌拍碎了桌子上的茶杯。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推开了房门,把门外等待的众人吓的一大跳,所有人都错愕地看着薛镜凯,显得有些不知所以。
“传我令,团级以上军官立即到作战指挥部召开作战会议,违者军法从事!”
说完,他就率先朝着指挥部的方向快步走去,随后也有几个官员也一脸茫然地跟在他身后。
懿州市联盟西北方向的监牢之中,薛懿,薛伦,李文先,以及属下的士兵们都被分别关押在了监牢深处。
监牢内一片漆黑,只有偶尔从墙角的通风口透进一丝微弱的光线,勉强照亮了牢房的角落。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腐烂的气息,令人窒息。
薛懿、薛伦和李文先被单独关在冰冷的石壁前的牢房中,这是薛镜凯特意强调的。薛懿早已心灰意冷,此时只能无力地靠在墙上,任由思绪在黑暗中漂流。
周围的墙壁上,滴水声不断,像是在为这沉寂的黑暗伴奏。牢房的铁门不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让人心惊胆战。
薛懿的眼前突然一片模糊,只能勉强看到一些模糊的人影在黑暗中晃动。他的耳边似乎响起了士兵们低沉的对话声,却又似乎只是自己的幻觉。
薛懿的思绪渐渐飘散……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牢房的寂静。
“李文先!”薛伦惊恐地喊道,声音带着无尽的焦虑和无助,他察觉到了隔壁的李文先正在遭受着非人的虐待,那是惨绝人寰的殴打和刑罚,可他早就被堵住了嘴,连一点惨叫声也发不出来,只能断断续续地“呜呜咽咽”……
薛懿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发现自己身体一丁点的力气都没有,此时已经无法动弹。
她只能眼睁睁地听着李文先和薛伦在痛苦中挣扎,无助的感觉让她心如刀绞。
恍惚间,牢房中的通风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一道微弱的光线透过通风口照在薛懿的脸上。她眯起眼睛,努力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亮。
她扭过头看去,光线中,她仿佛看到一只小虫努力地攀爬着,似乎在寻找出路。那只小虫在光线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顽强。
薛懿愣住了,她看着那只小虫,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牢房中的光线逐渐暗淡,小虫也消失在了黑暗中
牢房再次陷入了一片漆黑。薛懿的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但她却仿佛看到了那只小虫在黑暗中努力挣扎的模样。
她闭上了眼睛,深呼吸着,试图平静自己的心情。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只小虫在黑暗中挣扎的情景,那种顽强的生命力,让她不禁想起了一直以来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夹缝之中顽强生存呢?
父亲是她的强压,是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巨石,自己怕是再也挣脱不出了,也不再会有能够挣脱的机会了。
其实薛懿到没有很绝望,反而是很淡然,都一样的……
在监狱的这些时间,她想到了很多,也想起了很多人。
比如,秦溱,比如,郭啸川,再比如,自己的父亲……
每每想到这里,她总刻意地跳过。
她又想起了童年时光自己和薛伦曾经住在薛家老宅的日子。
青砖灰瓦,雕花窗棂,透露着岁月的痕迹。
老宅坐落在一片翠绿的竹林之中,院落里的青石板路蜿蜒曲折,两旁的花草争奇斗艳。阳光透过叶间的缝隙,洒在院落里,形成斑驳的光影。
薛懿和薛伦在院落里追逐嬉戏,笑声清脆悦耳。他们一起捉迷藏,一起爬上树梢摘果子,一起在池塘里捞鱼。
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而如今,薛懿却身陷囹圄,与亲人相隔千里。
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仿佛已经变得如此遥远,而现在他们却身处这冰冷的监牢之中,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突然,薛懿的耳边响起了微弱的滴水声。她缓缓地张开眼睛,努力地适应着那微弱的光线。她看到墙壁上的水滴缓缓地滑落,溅起了一片水花。
那些水滴在墙壁上留下了一道道湿润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悲哀。薛懿静静地凝视着那些水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她似乎能够感受到每一滴水所蕴含的情感,那种痛苦、无助和绝望,仿佛与她此刻的心情相呼应。
她不禁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在眼角滑落。那些泪水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与那些水滴交相辉映。此刻的薛懿,仿佛与这监牢融为一体,共同承受着无尽的黑暗与痛苦。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只有那微弱的光线和偶尔传来的滴水声提醒着她,她还在这冰冷的监牢之中。
在黑暗中,薛懿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仿佛有无数针刺向她的脑海。她痛苦地呻吟着,双手紧紧地抓着头发,试图减轻那种剧痛。
周围的光线变得更加刺眼,薛懿的眼前一片模糊。她只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不断地向前飞去。
突然,她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上。她瘫软在地,无法动弹。
她的耳边又响起了嘈杂的声音,仿佛是狱卒们的对话声,又像是远处的呐喊。
渐渐地,她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物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恍惚间,耳边又响起了微弱的乐声,仿佛是远处的笛声,又像是风声。
她缓缓地抬起头,努力地睁开眼睛。在微弱的光线中,她看到了一只蝴蝶,一只美丽的蝴蝶。
蝴蝶的翅膀上闪烁着七彩的光芒,仿佛是黑暗中的一道彩虹。它轻轻地飞舞着,飞跃了飘香的花朵与茵绿的草地,飞啊飞,直到飞到了她的手心。
蝴蝶又缓缓地飞到了薛懿的面前,停在了她的鼻尖上。它似乎在向她诉说着什么,那种神秘的力量让她的心灵感到一阵颤动。
蝴蝶的翅膀微微颤动着,它的光芒照耀着周围的一切都显得虚幻而美好。
薛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触摸那蝴蝶的翅膀。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蝴蝶的瞬间,一道七彩的光芒从蝴蝶翅膀上迸发出来,将她完全笼罩其中。
她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美丽的梦境之中,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如诗如画。那些冰冷的石壁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翠绿的草地和缤纷的花朵。远处的小溪潺潺流淌,微风拂过面颊,带着清新的花香。
耳边柔和的风声和潺潺的流水声,仿佛是大自然的和谐交响曲,是那样得悦人心脾。她缓缓地站起身,只觉得身体轻盈如风。薛懿漫步在花海之中,那些五彩斑斓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可突然间,又一阵剧烈的头痛再次袭来,仿佛无数针刺向她的脑海。眼前的美好景象瞬间破碎,周围的一切又回到了监牢的场景。她倒在地上,紧紧地捂住头部,痛苦地呻吟着。
那美丽的蝴蝶已经在她的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监牢和无尽的黑暗。
薛懿的身体无力地瘫软在地,头痛让她无法动弹。她的耳边响起了狱卒的对话声和牢房铁门被撞击的响声,无助和绝望的感觉再次笼罩了她。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消失在那无尽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