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的日光变换下,薛懿和薛伦正带着为数不多幸存的战士们做着废墟清理和修补城墙的工作。
前些时日冠常洛率领联军对他们造成了极大的伤亡,包括联盟总司令郭啸川在内的三千多人阵亡,这已经是几乎将懿州市现存的大部分武装力量消灭殆尽了……
懿州市矿务局和商会那边剩余的军队早早地就被郭啸川调来了这边,也一道伤亡在这里了。
所以即便他们内部暗流涌动,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短短几日所发生的这些巨大变动足以击倒任何一个人直至其崩溃,未婚夫死在了婚礼的当天,死在了自己的怀里,薛懿才刚刚从一种极为压抑,极为折磨,极为煎熬的环境中逃脱出来啊,正当她勇敢地挣脱过去的旧枷锁,满心欢喜地迎接属于自己的光明未来之时,上天收回了即将赐予她的,这美好的一切,反手将她扔到了一个更为严酷,更为崩溃的境地里。
这是一种多么让人绝望的落差啊!
她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她未曾见过光明……
尽管生活不给人留有一丝希望,可人总得拼尽全力地活着,不为了别的,仅仅只是为了那一丝本就不需要自己所肩扛着的责任。
懿州,是父亲留给我的,更是啸川留给我的,我要带着这里所有人一起勇敢地活下去……
薛懿坚强而又倔强地想着,她短短几天就摆脱了郭啸川牺牲的阴影,走出了心中的低谷。
她在烈火与硝烟声中站了起来,用无畏和坚毅重新粉饰自己,重新展现在敌人眼前的,必当是更为灿烂,更加辉煌的形象。
每当她崩溃到无助地躲在角落里逃避一切时,她又想起了那个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监狱里向自己伸出手,又坚决无畏地背着自己走向光明的身影。
或者,那个孤身拦在千军万马前,以一己之力劝退数千人马的孤勇者
“我会守住懿州,为了所有人……”
薛懿站在城墙之上,烈日照射在她的身影上,仿佛为她镀上一层金色的光环。她的眼神坚定而深邃,仿佛能看穿这世间的风云变幻。她一手拿着军令,一手紧握着腰间的剑,那威严的气势令人敬畏。
她用沉稳而有力的声音指挥着士兵们修复城墙,调配资源。她的身影在城墙上来回穿梭,每个角落都留下了她的足迹。
她亲自操持着懿州的政务,从粮食分配到防御部署,从安抚民心到调度军队,她事必躬亲,无微不至。
她正在慢慢成长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可还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一天,她又听到了一个更为震惊的噩耗——金矿被摧毁了,所以金矿成品和半成品原石全部不翼而飞。
薛懿和薛伦带着十几名士兵踏在已是一片平地的金矿矿区之上,周围矿山都已经没了,远方所以的一切全都尽收眼底。
“还能恢复么?”
薛懿颤抖地问向弟弟薛伦,薛伦什么都没说,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薛懿默默地蹲下,拨开覆盖在上面的积雪,抓起了地上的一捧黄土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股独特的矿物味道又带着些血腥味的混合感瞬间涌入到了薛懿的鼻腔当中。
薛懿扔掉了手中的泥土,愁容满面地四处环视,希望能够发现些什么,可四周的空气除了雪随风飘落的声音,就只剩下了白茫茫的一片死寂。
“没有幸存下来的人么?”
“我们都找过了,没有……”
薛伦仍旧是无奈地摇头,他真的想不出到底是哪支武装袭击了这里,所有的金矿全部都消失无踪无影,他们本来还指着依靠变换金矿换取懿州所有幸存者未来的生存物资,可眼下,一切的一切都没希望了……
薛懿突然蹲下来把脸深深埋进了膝盖里,失声痛哭,薛伦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安慰的话语,只能俯下身子轻轻地拍着薛懿的后背,希望能让她好受点。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落在薛懿的发梢和肩膀上,与她脸上的泪水交织在一起。她的泪水滑过冰冷的脸颊,滴落在雪地上,化作一个个小水坑,随即又结成晶莹的冰坑,映照着薛懿的身影。
薛伦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他双手紧握成拳,在心底无数次地咒骂着这群釜底抽薪的神秘人,但终究还是无可奈何。
周围的士兵们也同样低着头,沉默不语。他们的心情同样沉重,他们也失去了希望,失去了方向。
这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懿州幸存者联盟的最后一道防线被摧毁了,这是整个懿州最坚固的一道防线,可也是最脆弱的一道防线,那就是懿州人的心理防线。
懿州人未来的希望也破灭了,啜泣声在寒风中回**,连绵不绝,寒风嘶哑着吹过所有人的身体。
从这里吹向懿州联盟营地,又吹向阜宁县的第三近卫旅营地,又吹到了疾驰在旷野上的科技会车队中,最后吹向了更远的地方……
如果懿州各个组织间没有互相攻伐,而是团结一致,或许金矿就不会那么轻易地丢失了。
也可以说,挑动懿州市各个组织间仇杀攻伐的事件中,多多少少都有些科技会的影子。
他们的势力,无处不在,在你能看得到的地方,也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无论你看得到还是看不到,都不影响他们了如指掌般地参知你的讯息。
“不,我们不能就这样向命运妥协,懿州的人民还需要我们,他们在等我们回去,重建家园!”
薛懿铿锵有力地说道,她的坚韧与自强感染着薛伦和所有士兵。
他们都瞬间醒悟了这样的一个道理,只要人还在,一切就都在。
纵使懿州已经破碎不堪了,可那又何妨?假以时日,凭借他们勤劳的双手,懿州会变得比之前更为繁荣。
懿州的故事远远没有结束……
早上,秦溱是在第三近卫旅的山顶营地上苏醒的。
随着冠常洛逐渐从昏迷当中复苏,他的情绪开始变得暴怒无常。
“放我出去,这是哪?这是哪?我不是在进攻懿州联盟的战场之上么?你们为什么在这里?我的部队呢?孟凡新呢?你们把他带到了哪去?放我出去,我要联系S市冠言候委员长!”……
看护冠常洛的护士们常常和齐妍抱怨,她们真的不想再照顾冠常洛了,他的脾气也太暴躁了,她们刚把食物放到他的身前准备喂给他,可立马就会被他打翻,现在更是连针也不让扎了。
齐妍也是头大,本来她还觉得冠常洛会给自己一个面子,可当自己来到他面前的时候却发现,他对自己也没好气,常常阴阳怪气地讽刺挖苦自己。
好在齐妍脾气好,在这点上还能容忍他,换做是龙宣或者是林浩,早就拳头糊上去了。
为此齐妍也和秦溱商量了很长时间,总这么样也不是个事啊,S市冠常洛部队那边也出问题了,他们同样吵着要见自己的长官,经常会聚集起来闹事,给李溟洲龙宣他们惹出了不小的事端。
“孟凡新怎么样了?”
秦溱耸了耸肩说道:“听林浩说,孟凡新好像是疯了,我也没说什么啊,怎么就能把他刺激成这样?”
齐妍给了秦溱一个大白眼,“你还想说啥,人家都被你诬陷成叛国者了,不被手底下士兵所相信了,你还想说啥?”
秦溱翻着眼睛,无奈地摊了摊手,“我当时能有什么办法,形势所迫嘛,也怪他自己,一点不能抗压,几句话就把他说疯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到团参谋长的位置的。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管他呢……”
“你就不怕S市上面知道了隔离审查你?”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既然当初这样选择了,也肯定知晓了这样做的结果,无论如何,我都会承担的,这也算还当初你和第三近卫旅的人情了。”
听到秦溱这么说,齐妍刚到嘴边的话也是咽了回去,她知道秦溱说的是当初第三近卫旅支援天海市商会平定李文忠叛乱的事。
“可你为我们做的属实够多了,我们欠你的太多了……”齐妍叹了口气,苦着脸回答道。
“嗨,什么欠不欠,都是兄弟,都是战友,彼此之间别分得那么清。”
秦溱走到了齐妍的面前,双手放到她的肩膀上安慰道。
“可他这么闹也不是个事啊……”
齐妍还是一脸的苦瓜相说道。
秦溱收回了手,呆呆地靠在桌子上独自思考了好一会。
“要不……”秦溱想要说什么,可竟然有些欲言又止,这不像他的风格啊。
“你想说什么?”
“我有个计划,就是……我先带着冠常洛坐快车先回到S市,他的伤也只有回到S市联盟才能尽快地治好……”
“我跟你一起去吧。”
齐妍极为迅速地紧接着秦溱说道。
秦溱则笑着摇了摇头,他坚毅地盯着齐妍说道:“S市的部队还留在这里,只有你才能镇得住他们,毕竟你是冠明鉴的未婚妻,拥有足够的话语权震慑他们。你们留在这里就是我的一张护身符,你们在这,冠言候不敢轻易动我,我把冠常洛送到S市后再让他们派个联络官跟我一起回来把S市的部队接走,这事就算完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我明白,可是……”齐妍低着头,小声地反驳道。
“好啦,就这么定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全,但现在看来,这是唯一可行的了,不能让冠常洛饿死在这,我得把这尊瘟神送走。”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秦溱摸着下巴认真地思考着……
“就明天吧,明天一早,万钧和我一起去,林浩罗云卿徐彬他们留在这组织好S市的部队,你们也即使地联络上S市,让他们派人来接我们,别半路上被人截胡了。”
“嗯,好……”齐妍目光呆呆地点了点头,秦溱看她这个样子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走吧,咱们去看看冠二公子怎么样了……”
秦溱偏着头,示意齐妍和他一起去,齐妍也是缩了缩脖子后紧跟了过去……
科技会的车队中,一辆其貌不扬的改装运载货车里,两名科技会士兵看押着一个神色萎靡,短发蓬乱,身着皮衣的女子。
她是因为私自放走秦溱而获罪的易思玲……
在货车时不时的颠簸中,易思玲的眼睛始终是紧闭着的,可背后的手却貌似始终在不断地活动,偶尔可以听到微小的金属碰撞声。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砰”的声音,易思玲锐利地睁开了双眼。
“喂,来个人帮帮忙,有人没啊?”
一个科技会士兵听到呼唤声后半信半疑地走到了易思玲的身前。
“怎么了啊,易队长,有什么吩咐么?”
“你过来……靠近点……”虽然易思玲外表颇为清冷,可此时也展现出了一种成熟女人特有的妩媚神色。
科技会士兵满脸疑惑地不断向易思玲靠近,直至距离易思玲嘴唇只有十公分的时候,易思玲低着头,缓缓咬住了士兵衣襟上的纽扣,又紧接着咬开了他的衣衫……
易思玲似梦非醒般地瞄着士兵,看得他心里只发痒,可他还是结结巴巴试探性地问道:“队长,您这是?”
“别让人家把话说得那么清楚嘛,你明白的……”
说着,易思玲神色朦胧带有暧昧地盯着士兵的裤裆看,还轻轻舔了舔自己有些干得发白的嘴唇。
如此情形哪能让士兵忍受得住啊,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扑倒了易思玲的身上,亲吻着她的脖颈,紧接着又脱下了自己的上衣……
他们的声响很快引来了夹层外面的士兵的注意。
“易队长,王欢,你们……”
王欢眼见着自己的好事被打断了,非常不爽地怒斥着前来的士兵。
“你来干什么?”
“你告诉我你在干什么?”
后来的时候缓缓来到了他的身边凝视着他,他们二人间也陷入到了仇恨度百分百的对视当中。
不等他们反应,易思玲突然腾空跳起,一脚踢倒一名士兵,紧接着又快速拉倒那名叫做王欢的士兵,用膝盖顶住他的脖子,双手用力且极为狠辣地一拧,王欢当下没了呼吸。
被踢倒的士兵还想挣扎着起身,但很快就被易思玲上去就补了一脚,把他当场踹昏在地。
眼见着对方昏迷,易思玲本想同样扭断他的脖子,但想了想,还是没有那么做。
她搜刮完了两名士兵身上所以趁手的装备和衣物后也不管高速行驶的货车,瞅准目标后一个翻越就跳进了雪堆之中,瞬间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