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第四个关卡的时候,柳如烟忽然拉住林成。
“你看,前面那两个人。”
林成停下脚步,眯眼看去,“是他啊。”
那个长发男。
是阮秋的追求者吗?
是吧。
“你在想什么?”
柳如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成回过神来,摇摇头。
“没什么,只是觉得挺巧的。”
柳如烟沉默地打量着他,“虽然我们认识不久,但我直觉,你想使坏。”
林成敷衍地摆摆手,往前走去。
“想多了,我只是一个朴实无华的作曲系新生而已。”
柳如烟听后,嘴角一抽。
她看着林成一手插兜,懒散地晃过去。
而离得越近,门前两人的争吵声也愈加清晰。
“喂,你能不能靠谱点,不是说这种方法可行吗?”
“我还不靠谱?再说了,全程都是我在想办法,你有做出一点贡献吗?”
长发男面色阴沉,语气十分轻蔑。
见眼前人脸红脖子粗,一时半会也说不出什么的样子,得意地笑起来。
可惜,刚得意了两秒,就听到了一道懒散的声音。
“哟,好巧啊两位,怎么不进去?总不能是进不去吧?”
正争吵的两人循声看去,就见林成歪了歪头,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看过来。
长发男瞬间皱起眉,冷声:“关你屁事?”
林成走近了些,仍是好脾气道:
“只是跟学长们打个招呼而已,不用这么生气吧?”
“而且,是两位挡了路,我才好心问一下的。”
“本来想的是,如果两位实力不太行的话,我们也是可以带学长们过关的。”
“学姐,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林成侧了侧头,朝几步开外的柳如烟问道。
柳如烟对上三个人的探究视线,视若无睹地点点头。
走近,正眼都没瞧那两人一眼。
“麻烦让一下,我们要过去。”
长发男一见到她,神情就变了起来。
不同于见到阮秋时候的谄媚憨厚,对于跟阮秋美貌才能不相上下的柳如烟,他反而露出了一副嫌恶的表情。
伸出一只手,把气急要上前一步的同伴拦住,道: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柳如烟吗?”
“怎么?天天围在你身边的那群护花使者呢?竟然只有你一个人了吗?”
“不过也是,如果不是这样,那你也不用跟这样一个品行不端行为恶劣的浪**子组队了。”
“啧啧啧,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啊。”
“毕竟谁能想到呢?表演系百年难得一出的天才,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了逃兵。”
“该不会,是怕了吧?”
长发男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还没说够,旁边的同伴就阴阳怪气起来。
“不用说,肯定是怕了啊,一向眼高于顶看不起弱者的人,最后被逼到那个份上。”
“眼看就要输了,搁谁谁不动摇啊?”
“不过,我可不会当逃兵,有时候,承认自己是弱者也没什么。”
“只是输一次而已,以后再赢回来就是了,当了逃兵,可真是.....”
“没皮没脸啊。”
在他说完几秒后,柳如烟才冷淡出声:
“说完了吗?”
她终于抬起眼,扫向两人。
垂下的右手此刻正紧紧握住林成的手腕,示意他不要出声。
其实,如果不是柳如烟一直紧紧拉住他,林成早就反驳回去了。
照他的脾气和无意间嘲讽的说话艺术,指不定给那俩货气成什么样。
但偏偏柳如烟不让。
确认林成不会轻举妄动后,柳如烟稍微松了点力气,上前一步。
她淡淡道:
“你说的那些,与我而言,毫无意义。”
“我不在乎虚名,也不在乎你们的看法,我有我自己的坚持。”
“但,即使是这么告诉自己,我还是想问你们。”
她抬起脸,神情冷淡到有些不近人情。
“你们对于逃兵的定义是什么?”
“是在明知有潜规则和黑幕的情况下,一定把那些委屈吞在肚子里,自己默默消化?”
“还是,成为那些所谓恩赐环节里的一份子,替那些恶心的家伙物色更好的宠物?”
听到这些,长发男不以为意,他冷笑。
“你以为你说的我就一定会相信吗?”
“我只知道,你,柳如烟,被整个音乐表演系寄托了那么大的期待的人,在那样的场合下,公然崩溃发疯后逃离现场。”
“别说你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谁会在意?”
他露出一个恶劣的笑,稍稍倾身,盯着柳如烟的眼睛,道:
“我不在意,同学们也不在意,学院也不在意,他们在意的,只有你毁掉的那场宴会。”
“你不会不知道,那场宴会有多重要。”
“但你还是这么做了。”
“跟你比起来,我做的那些根本不....”
柳如烟打断他的话,神色平静地问他:
“张旸,你很久不被允许回家了吧?”
长发男张旸瞳孔猛然一颤,“你怎么会知道?”
“你以为这是什么原因?”
柳如烟道:“很明显,你家里人替你蒙羞。”
张旸震惊地看向她,张了张嘴,“你凭什么....”
“前两个星期,我去余鸿老师那拿之前的东西,在办公室里我碰见了你的父母。”
余鸿是张旸这一届音乐表演系的辅导员,之前也是柳如烟的辅导员。
男性,长相清秀,面冷心热,曾经在柳如烟出事后多次维护过她。
跟她的关系算是半师半友。
因此,在柳如烟敲门进去发现有人在的时候,第一反应要退出去,却被余鸿给叫住。
他看着有些憔悴,头疼地招呼柳如烟进去。
并告诉她,来访的两位客人是她同班同学张旸的父母。
张旸也算是音乐世家,父母长辈都从事于音乐方面,为人板正但不失和善。
柳如烟当时还不太懂自己留下的原因是什么。
但在一番交谈后,她才知道,这两位原本就是来找自己的。
而原因,是想替张旸给她道歉。
两位长辈觉得是自己的教育出了问题,以至于张旸会干出欺负同学仍不以为意的事。
柳如烟也不是一般人。
她没有表示谅解,反而问起他们知不知道在之前那次宴会上张旸助纣为虐的事。
他们当然不知。
在得知了完整事实后,那位父亲似乎一瞬间苍老了不少。
他拍了拍自己的伴侣,再次跟柳如烟郑重道歉后,离开了。
后来,柳如烟就隐隐听闻,张旸跟家里闹翻了的事。
而时至今日,张旸本人才知道被莫名其妙赶出家门反省的原因。
他身形一瞬间僵硬。
身旁的同伴此刻也顾不得先前两人的争吵,扶住他,小声关心:
“喂?没事吧?”
“你别在意她说的,谁知道她是不是现编的?”
“你跟家里闹翻的事....知道的人也不少,说不定她....”
“不。”张旸缓缓摇头,“她说的是真的。”
“我的父母,确实来过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