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所有人准时集合在三楼大堂。
林成来得稍微有点晚。
他头发有些杂乱，后脑勺有几根发丝不屈服地翘起。
脸上还有些红印，眼神也不太清明。
很明显，他才起床。
被所有人这么盯着，林成还不太能反应过来。
林言之倒是想过来嘲笑几句，却被徐赢一拉了回去。
余幼安正跟阮秋低声交流着，两人都有些愁眉苦脸。
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唯独那个从头到尾都透着不怀好意的孟屿。
他走了过来，“你看起来，很放松？”
所有人为了晚上这场考核，几乎是愁得憔悴到要长白头发了。
但只有林成，他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睡到现在才起。
还一身轻松地就来了。
他甚至都没带上他的搭档！
孟屿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很想提醒一句，但林成却已经被其他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他敷衍地摆了摆手，“任务完成了啊，你就别操心了小老弟。”
没等孟屿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凑到了那块大屏幕面前。
左摸右看，问旁边人：
“该不会，这里面一会会钻出个人来吧？”
“...不知道。”
回答的那人显然十分不情愿。
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还是回答了。
这声音有点耳熟，林成随意一瞥，笑起来。
“原来是你啊，张旸同学？”
“喊学长！你个没礼貌的小鬼！”
张旸暴跳如雷，却被一把按下去。
林成一手搭在他肩膀，凑过来问：
“学长，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张旸很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身体，才别扭点点头：“说。”
“哦，我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那个家伙身上？”
林成蛮不在乎道：“毕竟你在他面前跟个鹌鹑一样，怂得我都心疼。”
张扬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口中轻飘飘的那个家伙是谁。
几乎是瞬间，他就想要挣脱出林成的臂膀。
没能成功。
他身体僵硬，“...谁跟你说的？”
“是默认了吗？”林成摸摸下巴。
“简直是胡言乱语！”
张旸小声吼起来。
林成偏了偏脑袋，瞥了眼那边盯着自己的孟屿，嗤了声。
“那你为什么不敢靠近他？”
孟屿站在最靠近大门的地方，这个大屏幕在所有人的后方。
处于最末端。
而恰巧，张旸紧紧靠着大屏幕。
不仅如此，他还时不时小心翼翼地往前方偷看两眼。
实在不能更好猜了。
当然这些林成是不会多说的，他只是很假地笑了一下。
张旸自己就慌了，欲盖弥彰道：“我只是不那么想出风头，你以为谁都是你吗？”
林成确信他看出了指责的意味。
不由得挠了挠脸，“出风头？我只是睡着了而已，闹钟一响我就赶来了。”
他的意思是迟到不是本意，完全是因为睡过头了。
但在张扬的理解中，几乎是完全相反的意思。
他还是挣开了林成的手臂，冷冷道：
“如果你还是这么漫不经心的态度，我想你大可不必来参加这个集训。”
“来这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野心，或许是名利，或许是声望，又或许是经验。”
“但你......”
张旸鄙夷地从头到尾扫了他一眼，道：“本来就是走后门进来的，抢了别的位置却还这个糟糕态度。”
“我要是老师我就——”
“你就什么？”
林成忽地倾身凑过去。
眼神放得很低，声音也很低沉。
张旸却无端止住话头，他竟然感受到了一股威胁。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
林成盯着张扬惊恐的眼神，有耐心地再次问道：“你要把我赶出去吗？”
“学长，你确定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张扬语无伦次了片刻，才平静下来。
他张了张嘴，“...或许不是。”
林成笑眯眯道：“你只是想给我一个教训，对吗？”
“因为我太不知天高地厚，竟然不尊敬你的那位学长？”
他说的是疑问句，但语气却很淡定。
依然确定。
张扬后退一步，神情谨慎起来。
“哦，你不用这么担忧，毕竟我也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明。”
“证明你是受了他的驱使，才来找我麻烦什么的。”
林成同样后退一步，他们俩刚才有点过于亲密了。
“事实上，如果他能有一个学长该有的威严和态度，我想，我会很乐意跟他打交道的。”
“毕竟，他的知识能力真的很不错，不是吗？”
张扬疑惑地挑了挑眉，“他没有吗？”
林成点点头，“他太过轻佻随意了，他居然大半夜敲响我的房门，强势地塞给我一大堆东西。”
“然后，说出了一些轻浮的、令人浮想联翩的鬼话。”
“他甚至，还对我有了新的称呼。”
张扬听着这暧昧又处处透着莫名其妙的话，不禁皱起眉。
他没忍住抬手打断他，“你确定，他真的干了那些？”
“好吧，我知道，这些对你来说很难接受。”
林成拍拍他肩膀，沉重道：
“但我没有理由去编排他，对吗？”
不，你有。
张扬差点就信了他的鬼话。
如果不是柳如烟及时赶来的话。
她在听到林成开始胡诌的时候就适当就放慢了脚步，并站在两人身后，把林成说的那些胡话听了个完全。
最后，在他装模作样的结尾后，实在没忍住，一巴掌拍了上去。
“林——成！”
“你居然敢这么散发谣言！”
林成差点没吓死，他扭头看清来人，就想开溜。
却被一把拉回来。
“不不不，你听错了！”
林成痛苦地思考起说辞来。
张扬还算是个比较好动摇的粉丝，但柳如烟可不一样了，她完全就是孟屿的毒唯。
“我听错什么了？”
柳如烟强调：“我在这站了起码有五分钟了！但你一直沉浸在给他洗脑中！”
“我都不知道——你们居然还发生过这种事！”
“你分明就是在诋毁！”
她看上去有点气狠了。
林成此刻无比希望有人能打断这场单方面的输出。
只要能让柳如烟的理智恢复。
哪怕那个救星是孟屿他都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