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新豐縣。
在經曆了一場宮廷政變與突厥大軍威逼長安城之後,整個京兆都經曆了一次洗禮。
如今的尚書省左仆射房玄齡與門下省侍中淩敬漫步在新豐縣內,他們是奉命安撫長安周邊數縣,視線之內,有哀傷,有掛白,但更多的是奮然和昂然。
兩位才履新的宰輔能清晰的感覺到民間存在的氛圍,在被突厥騎在頭上幾十年後,自信、自強在民眾的心中誕生、壯大。
十餘萬突厥大軍殺入京兆,距離長安二十裏,飲馬渭河,但短短數日在太子、魏嗣王的聯手下大敗逃竄,都布可汗僥幸逃生但還是被逼自刎於姑臧山腳。
在都布可汗的屍首送抵長安的時候,金光門外人頭湧動,這如何不讓百姓振奮呢?
淩敬突然想起幾年前李善曾經提及……大唐,必將成為一個為後人敬仰,能與兩漢相提並論,兵鋒遠達漠北西域的強大帝國。
或許一切,就是從這場戰事開始的。
「諸事皆畢,明日回京?」
站在驛館外,房玄齡笑著問了句,卻沒聽到淩敬的答複,側頭看了眼,順著後者的視線望過去,看見了一個依稀有些眼熟的中年人。
「房公,淩公。」
房玄齡略略點頭,眼角餘光瞥見淩敬麵寒如冰,心思一轉就猜到了,妻欲殺夫這件事畢竟是在通化門發生的,早已哄傳長安坊間。
此人應該就是被裴淑英刺傷,不要臉麵留在武功縣養傷的李德武了。
「說起來在下也微有小功。」
房玄齡的嘴角微微動了動,早就知道此人不要臉麵,沒想到居然到了這個地步!
李德武謙卑的說:「早就知曉他投太子殿下,但在下始終沒有向廢太子提及此事……」
「哼!」淩敬的冷笑聲打斷了李德武的話,「你如何說,你怎麽說?」
「你敢說出來,裴弘大會留下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