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末的長安城,正是盛夏時節,氣候炎熱難當,垂柳無力,唯聞蟬鳴。
李世民一進承乾殿,就甩開外衣,接過妻子親自遞來濕巾擦了把臉,換了身輕便的,才說:“父皇過兩日要去仁智官避暑。”
秦王妃的手頓了頓,才笑道:“殿下久在外征戰,正要一表孝心。”
李世民連連點頭,夫妻倆都心知肚明,陛下外出避暑,必留東宮坐鎮長安。
雖然有讓李建成正位的預兆,但對李世民來說,也是難得父子獨處的機會……李元吉還在河北呢。
閑聊幾句後,李世民看見榻邊案上擺著的盒子,詫異道:“觀音婢,梳妝物怎的擺在外間?”
秦王妃掩嘴嬌笑,如花枝亂顫,“兄長大郎要的。”
“近日習武頗勤,但炎日懸空,他是怕黑了。”
李世民愣了下,“習武頗勤?”
“還不是因為東山寺李善。”秦王妃說著說著又笑起來,“三堂姐那日壽誕,臣妾午時登門,恰巧見了李善,真是個俊俏兒郎,可惜就是太黑了點,三堂姐還送了他一盒脂粉……”
“哈哈哈……”李世民大笑,突然舉起光溜溜的右臂,意思是我也不算白啊。
秦王妃伸手拍了拍,“夫君那是征戰沙場曬的,李善卻是天生的,畢竟生於嶺南。”
“其母是嶺南女子?”李世民隨口道:“此子倒是有些南蠻之像,凶悍的緊,不枉我借他虎威一用。”
秦王妃還在想李楷提起,李善之母朱氏擅於烹茶,每每咬盞,應該不是普通嶺南女子,聽到這話問:“夫君此話何意?”
“好像就是那日吧。”李世民饒有興致的說:“這兩日才聽聞,李善與尉遲恭長子狹路相逢,動起手來,兩個照麵尉遲寶琳就被擊暈倒地。”
秦王妃微微皺眉,“那日所見,溫文儒雅,進退有度,謹慎的緊,如此表裏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