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去西北,其他小隊幹的都是正事,唯有李勝利所在的總隊不幹正事。
別人到了地方,商談的是水利是煤礦是投資,李勝利這邊的車隊,卻成了義診的車隊。
一批批的學員,從城裏坐著火車到了地方,李勝利這邊拿著函授學校那邊繪製的分區圖,一隊隊的安插學員下去摸排、義診。
與其他小隊直奔自己的目的地不同,李勝利所在的總隊,三個月的時間,離四九城的直線距離,不過三百多公裏。
人家各小隊在商談年產幾十萬噸、幾百萬噸,甚至更大的煤礦。
李勝利卻帶著丁嵐走在鄉間的小路上,談論著這個村子是該養豬,還是該養羊,亦或是該編簍還是該編筐。
這一路下來,丁小姐出城時候穿的小羊皮靴,早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打了綁腿的李勝利,膝蓋以下,也滿是灰土。
用黃哢哢的手絹,擦著臉上不看也知道的灰色汗漬,丁嵐這邊也是有苦自己知。
幸好出城的時候,聽了小老頭的建議,穿了平底兒的小皮靴,不然穿著高跟趴山坡,那滋味可就更難受了。
三個月的時間,丁嵐才知道,風雨之中,她那不是受苦,隻是一時的背運而已。
真正下鄉的那些才是真的苦,手裏黃哢哢的手絹,原本是真絲的玉白色,兜裏還有幾條更髒的。
最初的時候,丁嵐嫌手絹太髒,用完就丟掉了,結果被麵前的小老頭硬逼著,順風跑了好幾條山溝,才把丟掉的手絹給追回來。
按小老頭所說,她這一條真絲手絹十好幾塊,足夠有些人家吃一個月了。
從半下午一直追到晚上,身旁的小老頭倒是貼心,一路跟著,還給用手電打著光亮。
可追完這條手絹,丁嵐的雙腿,可是一氣疼了五六天的。
除了累之外,吃的也不好,這一路的主食,不是窩頭鹹菜,就是那種黑黑、苦苦的蕎麥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