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等在广场外。
陈天阳拎着背包，脚步轻快往前走。
一路上，买买买！
商店里新颖的饰品，零食铺里从前舍不舍得吃的东西！
以及，手机店里价格高昂的旗舰款手机。
完全是一副败家子的姿态。
有时，他也会停下来，对着广告牌或商品价格做一下记录。
一份野山菇，村里不值钱。
菜市场里价格毕竟高，到了超市里，价格再次翻倍。
那些漫山遍野的玩意竟似乎变得高端起来，包装精致，外面还有代言的女星。
记下来！
包装！
对，包装特别重要。
“您该不会是来考察项目的吧。”
司机被包车，不在乎陈天阳到处闲逛。
他载过各式各样的人，像陈天阳这样漫无目的的人，还很少。
见到一个广告牌，也让在高架桥上停车。
什么嘛！
好像不懂交规。
“罚款我帮你缴，停下就行！”
陈天阳用实力权势了，什么叫有钱，什么叫豪横！
司机唇角微扬，笑了。
还有什么是人民币不能解决的……
陈天阳很开心，花钱的感觉原来那么爽。
甚至，在小餐馆和大排档里，可以享受肆无忌惮的感觉！
从另一家菜市场出来。
陈天阳接到大哥的电话。
“天阳，咱们就这点本钱，老老实实置办家业，娶妻生子就好。别养猪！”
最近，农户都在亏欠。
生猪市场不景气。
“听我的，钱的事我来想办法。”陈天阳等大哥抱怨完，轻描淡写地说，“放心，我考察好的项目，一定赚钱。”
司机感觉好奇，耳朵凑过去。
他想知道，这个年轻的公子哥到底考察了什么项目。
“你去哪弄钱，还不是借？听我说，村里几个养猪大户都把猪仔拿去卖了！”
“那不正好，咱们把猪仔低价买过来。”
“所有人都在亏钱，你不能这样做啊！咱们亏了，以后拿什么还账？”
“猪仔我已经要进货了，回去跟你好好说！”
陈天阳好一顿劝说。
挂断电话。
没办法，大哥这辈子穷苦惯了，不敢去冒险，因为承担不起。
然而，老实谨慎的性格会让他一直穷苦下去。
陈天阳这辈子最亲的人便是大哥。
他拥有传承。
未来天高云阔，可以随处去发展。
大哥不行！
他的根在山村。
陈天阳打算，回家便置办种植场和养殖场，都交给大哥来打理。
赔钱也没关系！
路是人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以后再想办法赚。
司机看着陈天阳，问：“兄弟，您考察的项目就是养猪？这个市场不好搞哦，大家都在赔钱！”
“怎么说？”陈天阳吃了一口巧克力，语气平静。
“前几年，猪肉价格高，我们那的大户买车、修房子，整天高兴的不得了。现在蔫了，歇菜了。车也不开了，嫌油贵。你现在再来养猪，那不活等着倒霉么？”
“你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活该你们都穷！”陈天阳举起食指，看着司机的脸色十分严肃：“想听我解释的话，拿一百块钱过来！”
司机摇摇头。
“进了我兜的钱，你还想再拿走？”
陈天阳明白，他的收入也不高。赚点钱不容易。
大哥也是这样，辛苦攒点钱自己不舍得用。小时候在外面吃一碗面，他都是负责喝面汤的那个人。
他们热衷于奉献。
可是，生活的太苦了！
苦难中成长起来的这批人，身上的节俭是别人学不来的。
这，是他们生存的方法。
“不要钱了，这次免费给你分析。”陈天阳目光火热，看着窗外，“猪肉价格便宜，打压了饲养猪仔的积极性。为了回笼资金，很多母猪也会被投入市场。如此一来，猪肉供应更足，价格想不下跌，都不可能。”
“你这不都知道么？”
司机反问了一句。
“没有母猪，哪来猪仔，又去哪找飞猪。明年市场如何，我不确定，但是后年，猪肉供应量必定急剧下降。价格会大幅提升！”
司机喃喃说道：“或许吧。”
其实，他已经被陈天阳说服，认同了他的观点。
只是家有妻儿要照顾。
他不能有一天断了收入，那些豪情壮志都被磨平了。
“我啊，不是不想折腾。”司机苦笑着说，“而是折腾不起。”
一句话，道出了很多城市中年人的现状。
司机打开收音机，听着里面的歌曲，陷入到沉默之中。
城市的繁华近在咫尺。
看得到。
可是却摸不到。
司机挠了挠头，已经调整好情绪：“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样，还有粮食价格。粮食价格上涨，饲料太贵。养猪也是会亏的。”
“玉米价格我在网上搜了，确实贵！下一年会慢慢跌下来。”
“跌不下来呢？”
司机眼神中露出些许挣扎，取出一支烟放在嘴里，想到些什么，看了陈天阳一眼。
“抽吧。”
“谢了，二十多年前。我借钱养猪，想效仿别人一夜暴富。家里盖了猪舍，其余人也差不多，闹哄哄的。那时候我们村一天就能出三十车猪！”
“大哥是过来人啊，为什么不养了？”
“赔了呗，裤衩都不剩！价格下跌的时候，大家都劝我卖了。我以为能涨上去，就是不肯卖！到最后，实在扛不住，亏了三四万块钱，好些年才还上账。”
一支烟抽完。
司机继续看着陈天阳，说：“现在，一些大的集团也开始养猪。他们成本更低，设备更先进，占据市场更大。小养殖场举步维艰。”
社会在发展。
过去，是散户之间的较量。
现如今是集团迅速占领市场，驱逐散户。
“这是一场绞杀。”司机说，“过去那一套低买高卖，可能行不通了！”
“不一定！”
陈天阳眼神炙热。
“凭什么？”
“技术！狠活！”
司机一头雾水。
这两个词，没听说过。
陈天阳发出邀请：“有兴趣加入么，资金我出。以后我大哥做厂长，你一起负责管理！”
养殖基地发展的大，一个人肯定忙活不过来。
招兵买马是迟早的事。
恰好，这里正好有个有经验的……
“我……”
司机心动了。
“谁跌倒，不想爬起来。我打算先饲养一万头猪！你的经验正好派上用场，谁不想跌倒的地方，再爬起来？”陈天阳画出一张大饼。
怪不得，那么多老板喜欢画饼。
豪言壮志说出去的时候，感觉是会很不一样。
“卧槽！”司机没想到，年轻人竟然是大户。
一脚刹车，车子停路上。
“不是……你在出租车上随便找人聊几句，就要拉他入伙么？这么随意！”
“有钱任性！干不干？”
“干！工资咋算？”
“入股，分红，保底！最重要两个字，搞钱！”
“张宝利这颗脑袋，以后就是你的。今天的车钱，我都还给你，明天我就把车给卖了！”
“哥，脑袋我可不随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