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這樣一幅畫麵:你在一艘吱嘎作響的幽靈船上,推開了走廊最深處的一扇木門,昏暗的油燈在輕輕搖晃,搖曳的燈火中,身穿哥特長裙的無頭人偶坐在梳妝鏡前,人偶手中捧著自己的頭顱,那頭顱轉向你,慢慢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
鄧肯覺得要不是自己已經在這船上待了這麽多天,又跟愛麗絲這麽熟,這時候他已經一個瞬步拔槍A上去了。
愛麗絲卻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剛才把氣氛弄的有多邪門,她特聽話地把腦袋“啵兒”一聲按回了脖子上,反應迅速重新靈敏起來,笑容燦爛地跟鄧肯打招呼:“船長晚上好啊!您找我?”
鄧肯這才定了定神,狐疑地上下看了這人偶好半天:“你在這兒幹嘛呢?為什麽山羊頭說你在艙裏數頭發?”
愛麗絲左右活動了一下脖子,又用手指輕輕理順稍有些雜亂的頭發,臉上的表情顯得有點尷尬:“就是……看看頭發還剩下多少。”
鄧肯跟看弱智一樣看著這個人偶,緊接著便終於注意到了桌子邊緣的一樣事物:那是一根不知道從那翻騰出來的線軸,線軸上纏繞著幾根銀白色的發絲,發絲的來源顯而易見……
鄧肯麵無表情:“……”
愛麗絲則注意到了船長的視線,她立刻拿起線軸,一臉認真地跟鄧肯解釋:“您看,這一根叫米菲,這一根叫珀利,這一根叫菲米亞,還有這一根,名字叫……”
鄧肯終於大驚:“你甚至給自己掉的每一根頭發起了名字?!”
“留個紀念,”愛麗絲一臉鄭重,鄭重中又帶著一點憂愁,“您不是說了麽,我是個人偶,人偶又不會自己長頭發……萬一哪天掉完了,我還能拿著名單回憶回憶跟它們在一起時的美好時光……”
鄧肯讓這人偶弄得有點蒙,甚至一時間都忘了自己來這裏是幹嘛的,目瞪口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當時也就是隨口一說,你不用往心裏去吧……話說怪不得這兩天你總待在船艙裏,合著每天都在幹這個?一邊數頭發一邊給掉下來的頭發起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