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場大雪。
雪中有亭,亭中有人。
湖心亭內,李暮蟬早已獨坐多時,仿似入定老僧,不動不言。
而在他的麵前還有兩口長刀,一左一右,立於亭中。
長風掠過,雙刀之上時有陣陣顫鳴響起,悅耳動聽,卻又截然不同,彼此呼應。
李暮蟬孤坐半月,也聽了半月。
這兩口兵器分為雙刀,合一為劍,雖伴他一路走來,卻少有真正綻放異彩的機會。
但此番既是以劍論道,那這最後一戰,當為此刃名震天下之時。
李暮蟬聽著刀鳴劍吟,望著亭外飛雪,終於還是動了。
他舉起身前的一杯酒,酒已冷,然入手不過片刻竟溢出縷縷熱氣,酒香撲鼻,被一飲而盡。
沒人知道他在聽什麽,等什麽,亦無人敢來打攪他。
隻是不知是否錯覺,冥冥中李暮蟬似能感受到有幾股殺氣相繼顯現,就在金陵。
這幾股殺氣之強,實乃李暮蟬前所未見,而且還都隱忍不發,想必是等著一鳴驚人,令群雄側目,天下失驚。
仿佛覺察到了主人的心意,那兩口長刀也發出了更為劇烈的顫鳴,像極了欲要脫鞘而出的活物。
隻是刀劍顫鳴之聲越急,其中的破綻也就愈發明顯。雙刀合一方為整體,可兩分之下,刀身盡管看似一般,然無論寬厚還是長短,乃至斤倆都有差別。
這便是缺陷。
當年他鑄雙刀是為求變,但今時今日他已無須再變。
李暮蟬眸光一爍,放下酒杯,雙手握住刀柄,旋即起身自亭中走出,走入了雪中。
湖麵已是結冰。
李暮蟬腳踏薄冰,待到立足天地間,遂將雙刀高高舉起,而後迎著撲麵而來的飛雪寒霜相交一撞。
雙刀甫遇,兩者之間登時迸發出一團奇花火焰。
但見李暮蟬手中長刀齊齊似碎裂的冰麵般布滿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