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跡。
李暮蟬以前從不相信奇跡之說,因為他覺得這種東西隻是空想,屬於弱者的空想,當一個人無能為力的時間,總是習慣性的把希望寄托在這兩個不切實際的字眼上。
但現在他有些信了。
李暮蟬躺在地上,蜷縮著身體,渾身筋肉抽搐不停,猶在顫栗**,背後的痛楚,連同右手五指那鑽心的劇痛,無時無刻不在令他煎熬,也讓他清醒。
可他卻在笑,咧著嘴,無聲而笑,眼角笑出了淚,身體顫抖個不停。
因為他還活著啊。
在這一環接一環的重重殺劫之下,幾乎九死一生的陷阱中,誰能想到他這樣一個本該最沒可能活下去的人,居然還好端端的活著,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李暮蟬撐起身,額上已因適才的舍身一撞流下了一行血線;他費力的將手套摘下,五指也早被磨得血肉模糊,指甲斷裂外翻,甚至能看見骨頭,慘不忍睹,觸目驚心。
慘烈!!!
李暮蟬深吸了一口氣,痛是真的,活著也是真的,但他現在有的,更多的是一種說不上來的酣暢淋漓,一種前所未有的暢快,一種憋屈已久的釋放。
他沉寂的實在太久了。
倘若他一無所有,一無所學,一無所知,那他就算老於鄉野,居於東籬,死於市井也絕無怨言,因為他從不知道外麵的天地。
可他偏偏磨煉了滿身的技藝,養出了一腔的豪情野望,豈能苟活。
比起那種無風無浪,一成不變,一眼看不到頭的平庸活法,李暮蟬寧願選擇這種有血有肉,刀劍交織的慘烈廝殺。
哪怕即刻身死當場,魂歸離恨,也不在乎。
這才是他想要的……江湖!!!
李暮蟬擦拭著嘴角的血跡,看向了不遠處的石壁,石壁上有個窟窿,那是他適才脫身的出口,或者更應該說是門戶,一道被藏起的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