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氏祠堂裏。
天還沒亮,少年便起了個大早,提著他那截竹杖,迎風冒雨,趕來練劍了。
果然閉門造車是不行的,自從與李暮蟬刀劍切磋,互琢互磨,短短兩月光景,他一身劍法已有長足長進,過往所知所學的劍譜也都在以一種驚人的進境融會貫通。
而且他也能覺察到,李暮蟬的刀法同樣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人使刀初時怪異,忽而高明絕倫,忽而又一塌糊塗,明明前一刻還是精妙無比的刀招,但下一招又變得慘不忍睹。
但這不是什麽壞事,他看得出來,這人是在用心練刀,沒有誰生來便能完美無缺,刀法也是一樣。
曾幾何時,有人日夜揮劍數千次數萬次,春秋不輟,寒暑不絕,成就了一手獨步武林的快劍,名震天下;還有人四時不改,終日拔刀揮刀,最後成就了驚神駭鬼的刀法,近乎神聖。
俗物隻當如此重複便能得驚世絕學,但卻看不透其中的變化。
那成千上萬,乃至數萬,十數萬次的揮擊劈斬,每一劍每一刀都不盡相同。
盡管看似毫無區別,聽著也沒什麽不同,但為了達到最完美的技法,為了掌握每一招最精妙的變化,尋求至高一劍,至強一刀,千錘百煉之下,速度、力量、角度,以及反應,所有變化已自粗淺達至精微,這些都是肉眼看不見的。
這是一種境界。
在他眼中,李暮蟬正從粗淺之境過渡向入微之境,在一次次不停摸索著更好的,屬於自己的技巧,殺人的技巧。
這個人的毅力很是可怕,不光好勝心強,對自己更狠。
一件事情做起來或許不難,難的是日以繼夜,一直堅持下去;而李暮蟬的好勝心強到他連自己都想贏,一次次打破極限,然後又不斷挑戰極限。
很迫切。
燕十三已能感覺到,這個人很迫切地想要得到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