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鲁眉宇间满是惊恐之色。
那一刻险些连直视刘卞的勇气都没有。
也是这些年来承载的天师道气运，也才让他在直面刘卞的时候没有直接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不对！陛下坐镇洛阳，乃是天子，轻易不会离开洛阳。”
“你到底是谁，为何会有大汉帝运！”
张鲁直视刘卞，眼中杀机迸发，左右抬起之际，各自有着一头龙虎盘桓。
龙盘虎踞之际，其双手交错前推。
下一秒，龙虎奔袭，撞向刘卞。
刘卞眼中精光迸发，双手抡动，与身前化圆，掌心前推。
手掌向前之际，掌心之中金光迸发，化作一尊黄巾力士身影。
黄巾力士举起重拳，愤然出击。
一拳砸出，砸在龙虎虚影之上，只是刹那，便将虚影砸碎，拳势顺势涌进，将张鲁逼得向后倒退数步，方才将这股力量卸去。
“我确实不是天子。但即便是如今天子，也得尊我一声兄长。”
“洛阳之危，因我而起，因我而灭。”
“我主导了一切，也覆灭了一切。我的身份，你应该猜到了。”刘卞衣袖一**，一字一句地静声说道。
声音落下的那一刻，全场寂静。
张鲁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眼睛不容置信地盯着刘卞。
伴随着刘卞自发承认自己的身份，再加上方才那番话，他确信刘卞没有说谎。
他，就是太上皇！
“拜见陛下。”张鲁直接跪在地上，稽首喊道。
“起来吧。”刘卞摆了摆手，对张鲁这般识趣并不意外。
毕竟，若非他那般识趣投靠了益州牧刘焉，又岂能坐上这汉中郡守的职位？
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自己能要什么，知道自己该要什么，这是很重要的东西。
“方才我的条件，张掌教不妨好生想想。”
“这是你我之间的交易，算不得皇命，一切全凭自愿。”刘卞言道。
眼见刘卞又提起了那件事，一时间张鲁却是警觉起来，目光在刘卞身上打量了数眼，方才收回，低声道：“臣斗胆，有一问想问陛下。”
“你想问，朕既是太上皇，又为何会太平道的传承，为何会成为太平道的次天师？”
“是！”张鲁大方承认。
昔年，黄巾叛乱，朝廷举天下之力镇压。
可以说，皇室和黄巾之间，是完全对立的两者。
双方之间，是不容缓和的矛盾。
这两方人，为何会走到一切？
“因为，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刘卞开口，张鲁眉宇间的疑惑之色越发浓郁。
“为了天下黎民，为了天下太平！”
“所以，我和黄巾之间选择冰释前嫌。”
“当然，相较于皇室和黄巾之间的矛盾，真正让你踌躇不前，不知该如何选择的，应该是皇室的实力。”
“如今的皇室，式微，羸弱。”
“虽有天子之名，统御九州之地，但实际上也就只有一个虚名，并无实权。”
“分封天下诸侯，也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如今的天下，并不在天子的掌控之下，而是握于群雄手中。”
“说句更直白的话，在你眼中，天子的实力或许都比不上如今的益州牧刘焉！”
“对吗？”
刘卞果断撕下了皇室的遮羞布，将血淋淋的现实摆在张鲁眼前。
或者，换句话说。
这些话即便是刘卞不说，张鲁心中也应该清楚。
只是没人提起，也就心照不宣了。
如今，刘卞主动说出来，反倒是让张鲁有着一种紧迫感，危机感。
别看刘卞之前说过，一切全凭自愿。
但就瞅着刘卞方才的那一席话而言，该说的，不该说的。
该听的，不该听的。
这些话都已经说了，已经听了。
这不是把他往绝路上逼吗？
逼到悬崖峭壁上，不留退路。
若是不听，不愿？
那就死！
张鲁额间已经有冷汗渗出，一脸忌惮的望着刘卞，一时间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陛下……这……”
张鲁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却是已经被刘卞弄得不上不下了。
“张掌教不必记着回答朕。多考虑几日，也无妨。”
“筹码，朕已经亮出来了，是否愿意答应，就看掌教自己的意愿了。”
“毕竟，刘焉此人，大奸似忠，野心勃勃。但他所掌控的，却也仅有这一州之地而已。”
“一州之地，固然能让五斗米道安存，但想要有进一步发展，终究还是差太多了。”
“皇室能给你的，现在固然是虚名，但谁说以后也一定是虚名呢？”
“朕若在，必将大兴汉室。朕若亡，你五斗米道的传承也不会外泄，不是吗？”
“而且，你所想要的，不就只是个虚名吗？”
刘卞的话，就像是倒豆子一般，一连串的倒出来。
瞧着那言语，那模样，倒是颇有几分急不可耐地味道。
否则，堂堂太上皇，位在天子之上的存在，又缘何会说这么多？
当然，从实际情况来说，刘卞现在也确实是急了。
刺杀董卓失败，当他意识到游戏进程已经被改变。
连第一战将吕布都未曾将董卓杀死，董卓的实力无疑是被小觑了的。
如今，董卓大军自并州而出，扑向冀州。
单以袁绍一人之力，能够抵挡吗？
挡不住！
所以，袁绍必定要求援。
但袁绍的求援，群雄不一定会在乎。
毕竟，除却董卓之外，在群雄看来，袁绍也是一大祸患。
至少，在洛阳勤王的战役中，袁绍发挥的统帅作用，也就证明了那一点。
他固然证明了自己的强大，但也引发了群雄的忌惮。
乐得瞧见袁绍和董卓相争，最好是斗个两败俱伤，有一个人死掉更好。
但袁绍不能死。
至少，在刘卞的认知中，袁绍不能死。
袁绍一死，董卓再无掣肘。
受伤的猛虎，也是猛虎，非是一群山羊能窥视的。
所以，这份求援必须得由皇室发出！
可声讨董卓的应援一经发出，诸方上前分利之时，皇室也必须得保持应有的实力。
至少，得向旁人证明，皇室有参与这场分食资格。
资格从何而来？
幽州！
还有，刘卞所肩负的道主传承。
若是刘卞能变得如张角一般强大，成为当世第一的道主。
汉室皇庭，自然也会引起而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