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矮昏暗的浣衣房內,幾張水盆一字排開,四名負責漿洗衣物的丫鬟,正在其中勞碌。
大戶人家穿衣有許多講究,劉家有錢無權,家裏更沒讀書人,所以更是格外講究。
衣服不僅一日一換,有時外出一趟或是去會客訪友一次,就要再換衣服。
如今還沒出正月,打來的井水初時溫熱,可不過片刻就會變得刺骨冰寒。
劉家再有錢,也不可能讓這些漿洗衣物的丫鬟用熱水洗衣
許多漿洗丫鬟的手早已泡的發白,有些甚至生了凍瘡,可仍在一刻不停的洗衣。
甚至聽到有人走進洗衣房內,也沒敢抬頭。
他們這些丫鬟說是負責漿洗,實則什麽雜活都幹,劉家養她們自然不可能白養。
在眾多丫鬟中,他們算是最低一檔,甚至還不如灑掃丫鬟。
想往上升就隻有慢慢熬,三五年下來,主家對他們略有信任,才能去做其他事。
“趙瑜。”陳墨一眼便認出當年一同逃荒的同伴,她比之當年沒變化多少,身形仍是皮包骨頭。
最多是從當年的快要餓死,變成暫且餓不死。
由此可見,她在劉家過的是何種日子,還不如當初自己喂馬時。
聽見有人呼喚自己的名字,她眼神中充滿麻木,抬頭仰望明顯認不出陳墨。
“是我,你夫君陳墨,我來給你贖身了。”陳墨說話間從懷中取出一個水囊,這是當年趙瑜留給他的東西。
“是你?”她先是一愣,旋即飛速反應過來,眼神中充滿不敢相信。
她曾想過陳墨會來贖自己,畢竟隻是半年,她還沒失掉希望。
可她沒想過會這麽快,才短短不過半年,陳墨居然就能湊齊銀子,這實在出乎她的意料。
實際上自打她進入劉宅,有時她也後悔過自己為何要旁賣,而不是自賣。
旁賣能贖身,主家很難信她,她就隻能終日在這裏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