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那晚上受了惊吓,住进别院后,紫芙就开始有些风寒的症状,后来开始咳嗽,从昨天就开始高烧不退。
谢蒹葭听了紫月的话,一时间脸色变得煞白。
她恨不得自己替紫芙得了这些病,她是她不得已的一步险棋,万一人死了,也就意味着自己重生后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都白费。
没了紫芙,她就没有了制约盛景维的资本,只能任由他胡作非为。眼下他又有徐淳这样的靠山,只怕是比前世更加胡作非为。
即便沈恕再厉害,他能厉害得过徐党?只怕会害了他自己。
到头来,终究还是要靠自己。
紫芙一定不能死!
谢蒹葭看向紫月,郑重道:“紫月,一定要用保住她的命,不论何种名贵的药材,只要能让她活着!”
紫月点点头,“姑娘放心,来的时候她已经退烧了,大夫都很尽心。只她这一病,可就没办法帮助姑娘推掉盛家这门亲事了。”
谢蒹葭冷笑了一下,“本来就没指望她,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动用紫芙的,明天我另有打算。”
她说着,看向窗外屋檐下的银杏树。
这棵树是小的时候和父亲一起种下的,那时候的父亲虽然对母亲很冷淡,对她还算是可以的。小时候不明白,长大了才发现,原来不爱那个人,也不会爱她生下的孩子。
既然父亲先舍弃了她,她也没必要把谢家放在眼里。
只要明天盛景维敢来提亲,她就敢把千江楼的那件事抖搂出去,更要逼着他娶了谢清雪,这样她就安全了。
他盛景维纵然再有人撑腰,也不敢蔑视朝中命官,否则事情闹大了,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她还是有胜算的!
……
晚间,谢蒹葭躺在**怎么也睡不着。
她翻来覆去地想着明天的事宜,设想着盛景维从进门到坐下的细节,她该如何去应对,又该怎样和他交谈。
想着想着,她的两只眼睛黏在了一起,翻了个身,她干脆直接睡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谢蒹葭微微睁开眼,昏暗的房间里又出现了沈恕的身影,依旧是一身夜行衣。
他向后退了两步,站在床尾处双手抱臂,笑得眉眼弯弯。
谢蒹葭揉揉眼睛,撑着身子从被子里爬起来,开口问道:“你怎么站这么远?”
沈恕嘴角扬起一丝冷笑,“你说呢?”
谢蒹葭这才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顿时醒了神。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裹着身上的被子往里头挪了挪,指着床边示意他坐下说话。
沈恕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她,似乎被她打得有阴影了。
他迟疑了片刻,方才坐在床的边缘,开口问:“蜜瓜好吃吗?喜欢的话我让我舅舅再给你弄点。”
谢蒹葭将被子裹得就只露出一个头,两只水汪汪的杏眸眨巴眨巴地看着他,“好吃是好吃,可是你没必要大半夜的来问蜜瓜的事情吧?”
沈恕伸手捏着她的脸颊,笑道:“当然不是,我明天要来你家提亲,提前问一句,你若是喜欢,我顺便再给你带一些蜜瓜来。”
他的手有些凉,碰到脸颊的瞬间有些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谢蒹葭下意识缩缩脖子,她有些惊讶,“你也来?”
沈恕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意,“放心,我一定比盛景维早,不会让他捷足先登的。”
谢蒹葭听了这话,更加不明白了,她从被子里钻出半个身子往沈恕身边靠了靠,“你怎么知道盛景维要来我家提亲的?”
沈恕一边扯着被子往她身上盖,一边说:“我不仅知道这件事,我还知道谢大人和小阁老在千江楼吃了什么菜,喝的什么茶,就连他们身后屏风的花样都清清楚楚。”
听了这话,谢蒹葭不由得瞪大双眼,“你怎么知道?”
沈恕将她按进被子里,用手捧着她的脸俯身在她耳畔轻声道:“这是陛下告诉我的。”
热气扑打在耳边,酥麻的感觉传进心里。
但这种感觉远不如这句话让她激动。
她快速抓住沈恕的手向他问起来,“你的意思是,陛下在小阁老身边安插了眼线,他并不信任徐淳父子俩?”
沈恕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他反手扣住她的双手握在掌心里,笑意晏晏道:“没想到谢乐瑶你竟然对朝堂政治这么敏感,我倒是小瞧了你。”
“你说得没错,陛下确有此意。今早上我看到谢大人与小阁老走在一起,当时并不在意,下午的时候陛下把我叫进宫里,告诉了我这件事。陛下是支持我娶你的,也就是说,陛下并不希望徐淳父子在大盛只手遮天。”
他盯着谢蒹葭的脸,问:“你懂我的意思吗?”
谢蒹葭点点头,“明白,我知道该如何劝父亲了。”
陛下已经开始提防徐淳父子,就明确表明他们父子的地位岌岌可危。谢崇文那般圆滑,必然不会在他们父子俩的树上吊死,只需要稍稍一点拨,他便明白该如何站队了。
而且,曾祖父当年就是因为站错了队,才导致谢家的落魄,谢崇文必然不会走曾祖父的老路。
如此一来,明天的事就轻松了许多。
谢蒹葭心里头的压力减少了一些,嘴角也不自觉上扬起来。
这时候,握住她双手的沈恕忽然向她压了过来。
谢蒹葭吓了一跳,心脏怦怦跳起,怔怔地看着沈恕。
沈恕满眼情欲,低头在她耳畔轻声呢喃,“谢乐瑶,你刚刚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好美。”
低醇嘶哑的嗓音带着颤抖,呼吸也有些急促。
经历过男女之事的谢蒹葭自然懂他现在的想法。
她平复着紧张的情绪,小声同他讲,“现在不行的,我们还没成婚,不可以的。”
沈恕硕大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他眸中的欲望转为柔情,“那我能不能亲亲你?”
谢蒹葭心跳蓦然停了一瞬,脸上随即开始发热。
她闭上眼,嘴里“嗯”了一声。
她并非是因为害怕,反而有些心甘情愿。
不管沈恕是因为什么娶她,是为了她这张脸也好,为了仕途也好,一时新鲜也好,可他到底是用心了。
这一点她很感动,也很感激。
不过是亲一下而已,新婚之夜还要洞房呢,就当是提前适应了。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可她还是有些紧张,他毕竟是个成年男人,而且关系并不是很熟。
闭着眼,谢蒹葭等待着沈恕的吻,可好半天都没有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