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蒹葭真的很想对司锦婳说:不,我们是亲亲小手!
但有些话只能憋在心里,她也只敢在心里头想一想。
她和司锦婳不一样,她是千娇万宠,贵妃娘亲最爱她,皇帝父亲最宠她,她可以豁出去。
只是后来漠北逼亲,陛下本来不打算嫁她,可后来不知是谁传错口信,让嘉禾误以为陛下狠心要把她嫁到漠北,在逃婚的时候不小心摔死了。
听到消息的时候谢蒹葭有些震惊,虽然她总爱欺负自己,但别人欺负她的时候,她也总会站出来保护自己。童年的伙伴就这样没了,她多少都会伤心的。
心里这样想着,眼眸就有些红了,看向司锦婳的时候都有些模糊。
司锦婳原本坏笑的模样忽然变得惶恐起来,她连忙摆手,满脸歉意道:“蒹葭你别生气,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别哭呀。”
谢蒹葭见她被自己吓着了,便连忙改口道:“没事,我只是想起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大家一起玩,一起过家家。”
她顿了顿,有郑重地对她说:“你上次跟我说让我不要相信盛景维,我感谢你对我的忠告。现在我也要给你一个忠告,你要记住,陛下永远都最爱你,你千万要相信他的话,更不要轻信谣言,你听到了吗?”
司锦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漂亮极了,“我记住了,我也谢谢你的忠告。”
两人又聊了一会,方才走出暖阁,刚出了暖阁,便碰到了徐馨宁。
徐馨宁纵然再趾高气扬,也要给司锦婳行礼。
她微微侧身,行了一记万福礼,却不像寻常女子一样低着头,仍旧改不了耀武扬威的毛病。
虽然是给徐馨宁行礼,眼睛却瞥得是谢蒹葭,眼里带着不友善。
谢蒹葭自然也在盯着她看,她想不明白她和谢清雪在图谋自己什么。
她好像没得罪过……
不对,不是没得罪,是得罪大发了。
她好像是喜欢沈恕,这也是她在前世听别人说起的,但一直以为是谣言。
如果这是真的话,那她的不友善就顺理成章了。
心里头莫名有些不太舒服,她现在开始看徐馨宁不顺眼了,哪里看都不顺眼。
行完了礼,徐馨宁站起身子转身就要走,谢蒹葭却听见司锦婳开口了。
她一手掐腰,一手搂住谢蒹葭,“表嫂,你和我表哥一定要恩恩爱爱的,把某些人给气死,活活气死!”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司锦婳的言外之意,这是故意气徐馨宁的。
这让谢蒹葭不由得感到惊讶。
司锦婳居然知道徐馨宁喜欢沈恕,她还以为就自己知道呢。
大概是她太久没跟宫里的人接触了,这些小道消息竟然觉得新鲜起来。
两人手拉着手一起来到座位上,谢蒹葭坐在司锦婳旁边。
原本按照身份,她应该坐中间一排的,却因为她的缘故被安排在第一排。
今年的宫宴和往常一样,女宾在大殿的西面,与男宾呈对立面。
第一排是皇子公主,第二排是高官子女,第三排的官职小一些,但也是有头有脸的。
鸿胪寺每年在安排宴席的时候都会在每排多留出两三个空位,防止谢蒹葭这样走后门插进来的官家女子。
谢蒹葭坐下后,抬眼看向大殿的正上方,所有的位置都还空着。
皇后娘娘自然要坐在正北的位置,东面就是贵妃和四妃,西边是六嫔,不过新帝没那么多妃子,能凑出四五个人就已经不错了。
再看看对面的男宾位置,沈恕的位置还空着,他正在和鸿胪寺卿说些什么,鸿胪寺卿一脸恭顺,全程都在听沈恕的话,只偶尔点头回应。
也难怪,他是沈恕一手提拔上来的,刚刚坐上这个位置还没捂热,这个宴会是他第一次主持,自然要小心谨慎些。
看得出来,这些日子沈恕是真没闲着,礼部侍郎位置当上不到三月,就开始拉拢人心,培养自己的势力,果然是未来大权臣的料。
再四下看看,发现第一排的位置有个空缺,这是睿王的位置,他怎么还没来。
不过来了又能怎样,他又不能把哥哥也给带进宫。
没关系,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在乎这几天,等他忙完了自然会来找自己的。
这时候,沈恕已经和鸿胪寺卿聊完回到自己的位置,那个位置和她是斜对面,一抬头便可以看到对方,即便前方有人坐着也不影响,真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他朝自己笑了笑,笑的样子很好看,谢蒹葭有些脸红,垂眸想着该如何回应。
现在的身份有些尴尬,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未婚的夫妻,不能太熟,也不能太冷,这个分寸太难把握了。
好在司锦婳在叫自己,谢蒹葭想都不想地就回应起了她,没想到这个嘉禾公主是想让她给自己喂葡萄。
谢蒹葭也没多想,捏起自己面前果盘里的葡萄塞进她嘴里。
司锦婳满脸享受,嘴里还发出“啧啧”的声音,“蒹葭,你喂得好好吃啊。”
她的声音很大,又像是故意炫耀一般看向对面。
谢蒹葭也将视线转向对面,刚才满脸笑意的沈恕顿时拉下了脸,变得阴沉沉的,嘴唇动了动,说了句,“恶心!”
然后,司锦婳就笑得前仰后合起来。
笑过之后,她附身上前,对谢蒹葭说:“表哥吃醋了,他亲不到你都急了!”
听完这话,谢蒹葭顿时面如火烧,耳尖都在发烫。
她刚要开口说司锦婳太不应该之类的话,却被她一股脑塞了两个葡萄在嘴里,然后,她又去捉弄其他姐妹了。
谢蒹葭无奈摇头,这个丫头就跟孩子一样,什么时候才能走大人的模样。
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沈恕幽怨的眸子,仿佛在说:你还没喂过我……
谢蒹葭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司锦婳说得没错,他果真是吃醋了。
对面的沈恕看见谢蒹葭笑得那么开心,刚刚被司锦婳惹起来的恼怒也就慢慢消失了。
他很少看到她笑得这么开心,大概是因为司锦婳这样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在身边的缘故吧,能把她带得开朗一些也好。
记得第一次见到她,她指着自己鼻子骂人时候的样子,那才叫痛快,反而现在拘谨了很多,总感觉她很怕自己,甚至有那么一丝讨好。
可他又不知该如何让她放松对自己的警惕。
在心内微微叹了口气,他端起面前的酒壶,在琉璃杯中倒入葡萄酒,入口只觉得甜腻。
忍不住皱起眉,他让旁边的小太监给自己换一壶酒。
酒还没喝到嘴里,睿王来了。两人聊了没多久,皇后娘娘率领贵妃沈氏,以及徐妃为首的妃嫔驾到,他便与众人起身跪迎。
一番寒暄客套后宴席开始。
与平时一样,宴席上还是歌舞助兴,只是他发觉好像总有人在盯着谢蒹葭看,眼眸中带着嫉妒的火光。
仔细想了想,那人正是徐妃的侄女,当今首辅徐淳的孙女徐馨宁。
难道她有什么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