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能確定葉企孫坐哪一班火車來到劍橋,陳慕武隻能根據報紙上刊登的“喬治華盛頓號”輪船抵達樸次茅斯港的信息,估算出一個大概的日期來。
在這幾天的時間裏,他沒再去康河裏遊泳,而是一邊寫著新的論文,一邊靜候著葉企孫的到來。
這天下午,陳慕武在卡文迪許實驗室裏,終於等來了到訪的客人。
葉先生儀表堂堂,舉止優雅,看上去並沒有在美國沾染上一些嬉皮**的壞習慣。
他是上海人,和陳慕武同屬吳語區,所以兩人交流起來沒有遇到什麽麻煩。
剛一見麵,自然少不了中國人特有的互相恭維環節。
“陳先生,久仰大名,我在美國的時候,就從歐洲物理期刊上讀到了你的幾篇論文。沒想到見麵之後卻發現,你竟然是如此的年輕。”
“葉博士,不必客氣,您叫我漢臣就好。”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漢臣,我看你前兩篇論文的通訊地址,好像是來自兩路鐵路管理局?你是從國內哪所學校畢業的,又是怎麽來到的劍橋大學?”
也不怪葉企孫開門見山,因為這確實是陳慕武身上最神秘也是最讓人好奇的一點。
一個鐵路工程師,是怎麽能在國際頂級物理學刊物上發表論文的?又是怎麽進入到世界最頂級的大學學府的?
陳慕武就隻能半真半假地給葉企孫簡單講了講,自己從大學到工作,到和愛因斯坦見麵,再到出國留學這期間,發生的一段段經曆。
聽到他說在交通大學,完全是因為感興趣才自學了相對論的相關知識,葉企孫很有感觸。
他深知國內物理教育的薄弱,雖然很多大學的教授都是從國外知名大學取得了博士、碩士學位,但終歸還是人手不足。
而且實驗環境簡陋,實驗設備極其匱乏,他也是到了芝加哥大學和哈佛大學後才發現,國內物理學的研究環境,和美國比起來真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