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些,夏洛洛道:“秦枫,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秦枫道:“现在有几个疑点,其一就是云剑在清儿姑娘走之后到底死没死,要知道云剑修为高深,虽然被封住了,但体质也不是一般人可比,一剑就要命还有点难。”
“其二就是陈正为什么突然要杀云剑,我和这人打过交道,并不像是个色胆包天的人。”
“其三就是云剑周身经脉尽断,元婴也被打散,这不像是陈正能做到的事情。”
“其四就是云剑死后,还有人照着他的头用钝器敲打过,到底又是谁做了这样的事情?”
清儿一直笃信是陈正杀了云剑,但没想到云剑身上还有这么多的疑点。
秦枫问:“清儿姑娘,云剑当时除了修为不在以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古怪?”
清儿道:“没有,确实没有。”
看来清儿知道的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不过至少可以解释抓伤和剑伤的问题,而且应当可以确定,在清儿和陈正离去之后,还有人去找过云剑的麻烦。
他当下就要走,文妃喊了声:“云儿,枫儿,不留下吃顿饭啊。”
夏雪落也说:“回来一次不容易,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夏洛洛行了三跪九叩大礼道:“云儿一定会回来的,还请娘、娘娘保重身体,云儿这些年走遍天下,见闻颇广,相信会有办法治好娘娘的病,许多奇闻趣事,云儿还要讲给娘娘听。”
文妃没有说什么,但此时无声胜有声,隔着纱帘,都能感受到悲伤难过的气氛,文妃最后还是没答夏洛洛的话,而是对秦枫道:“枫儿,你可一定要照顾好云儿啊。”
夏雪落也说:“枫哥,拜托了!”
秦枫不知道这家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夏洛洛既然在他身边,照顾好她也是应为之事,之前桂公公也嘱咐过他,所以他又说了一遍同样的话:“娘娘,小的定当竭尽全力,不过洛云可是金丹期的高手,我才是筑基,搞不好谁保护谁呢。”
一番诙谐的话,让悲伤的气氛有所缓解,文妃和夏雪落没再多说,二人也就离开了凤梧宫。
出来以后,温暖的天气让秦枫的真气运转都畅通了许多,凤梧宫里实在太凉了,他先没顾案件,而是先问夏洛洛:“洛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一家人还打哑谜?”
夏洛洛道:“这就是我为什么离开皇宫的原因啊,干什么都有规矩,一言一行都要小心。”
秦枫还是不明白,夏洛洛继续说:“之前路过芷兰斋,不是有嬷嬷出来将我们赶走,其实那寝宫中还住着一个连心公主。”
秦枫道:“什么,这是怎么个章程啊?”
夏洛洛道:“皇家最重要的就是颜面,公主哪能像我一样流落民间,一会去鸳鸯楼当花魁,一会去衙门看停尸房,一会又去街边算命的,而且我还做过很多奇特的工作,都是传统概念中上不得台面的。”
“我走的时候,父皇就选好了人住进了芷兰斋,装成我病怏怏的样子,常年不出来,本就没什么人知道我到底长什么样子,所以这事就只能这样了。”
“由于连心公主不能出宫,所以在外边的就一定不是连心公主,今早朝会,虽然父皇将我唤出点破玄机,但圣旨未撤,所以仍然无人敢言连心公主已然出宫,芷兰斋中的假公主,也依然是真公主。”
“所以就算看见亲娘,也不能言明自己就是自己,因为真正的公主在芷兰斋中养病等死,根本无法来见母亲。”
秦枫道:“这也太复杂了吧,今早你的身份已经曝光了啊,窗户纸已经破了,还要这样装下去吗?”
夏洛洛道:“唉,秦枫你可听说过昭帝夏元雄。”
秦枫道:“夏三世帝夏元雄,平北方蛮族的一代雄主。”
夏洛洛道:“是啊,千秋功绩,震烁古今,但你知道他皇后是谁么?你绝对想不到,是他流落民间的亲妹妹。”
这种事情,秦枫倒是从一些民间传说中略有耳闻,也有说书人隐晦地说过这样的故事,但那都是野史,说的越猎奇越劲爆,听得人就越多。
就像当代的网文小说一样,越低俗越抓眼球,读者就越爱看,传播度就越高,反而是优秀有思想的作品没人看了。
秦枫还是很难相信这是真的,便问:“可是,那不都是当时昭帝得罪的人太多,所以文人编排出来的吗?”
夏洛洛道:“可是那是真的,而且几乎是人尽皆知,满世界都是这个故事,可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完全不会真的认为这个故事就是真的,时间久了,就变成故事了。而且你应该知道昭帝晚年诛杀大皇子一脉的事情吧,其实当年的大皇子压根就没有谋反,昭帝就是为了将自己地这个秘密带进地下而已。”
秦枫的三观在被重塑,皇家为了掩盖不可告人的事实,真的是什么手段都用的出来,亲儿子都能杀。
说起当年的大皇子,他又想起现在大皇子夏雪清那个样子,他蜗居不出,不理朝政,或许也是一种韬光养晦,保命而已。
秦枫道:“那文妃娘娘的病是怎么回事?”
夏洛洛道:“那其实是拜你所赐,我娘这一支的女人,世代都患有遗传病,治愈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生女儿,剩下的第一个女儿,会随着成长,逐渐将母亲的遗传病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母亲自己则会逐渐痊愈。”
秦枫道:“啊?这什么怪毛病啊,你别告诉我,如果女儿的病好了,那病就会转移回母亲身上?”
夏洛洛道:“没错,就是这样的,而且我们这一支的女人体质阴寒,如果患病,所在环境的温度都会降下来,这也是为什么凤梧宫会那么凉的原因。也是因为体寒,所以后代大多为女儿,也是因为皇宫的龙气至阳至刚,母妃才能生出我哥哥,但你也看到了,我哥哥的样貌体态,都和女人一般无二。”
秦枫这也想通了为什么大家从小都更疼夏洛洛的原因,因为她代替母亲受了太多的苦,而随后出生的夏祁祁身体绝对健康,摆脱了遗传病的噩梦,所以相比之下,夏洛洛太可怜了。
夏洛洛道:“好了,秦枫,这都是些皇宫秘辛,你当故事听都没事,现在我们主要的还是要查清案情,现在至少搞清楚了清儿这一块,陈正已经死了,线索断了,所以下面我们查谁?”
秦枫道:“还查老三,他那一定有问题。”
夏洛洛道:“啊?还去他那啊,人家故事里的萧炎三打云岚宗还三年之约呢,你这一天之内就三上睿亲王府,换成我,我都要烦死你了。”
嗖嗖嗖!
二人说话的工夫,几声破空之声传来,夏洛洛与秦枫都不是一般人,这等粗浅的手段被二人轻松躲过。
是三支箭,秦枫上前查看,还是御林军专用的箭簇。
秦枫道:“怎么回事,御林军要杀咱们俩?”
当下正值傍晚,天还是半亮着,还是在皇宫里,一个皇家公主,一个王爷世子,就这么遭到了暗杀?
这比什么故事都匪夷所思。
但这还没完,三个蒙面人从天而降,手上拿着的也是御林军专用的刀。
秦枫道:“三位大哥,这可是皇宫,你们干什么啊?而且你们用御林军的箭,还拿着御林军的刀,你们这身份暴露的也太夸张了吧?”
其中一个黑衣人道:“啰嗦,你们已经死期到了,等死就完了,这凤梧宫周边一向冷清,死在这里,没人会知道。”
秦枫感觉这三个人里,也就其中一个有先天期的修为,其余两个甚至是普通武者,并无玄气地气息。
他们应该是早早埋伏在这里,就等着他俩呢。
主要是谁会派这种货色来刺杀一个金丹期和一个筑基期的修炼者呢,这人脑子应该是瓦特了。
秦枫连忙挥挥手道:“三位大哥,三位大哥!小弟我奉劝你们别杀我们,你们雇主给多少钱,我给双份,怎么样,和气生财啊,人生不易,干嘛随便丢命呢?”
黑衣人道:“杀了你们,你们的钱依然是我们的,我们没有报酬,报酬主要出在你们身上。”
这几个黑衣人不仅修为不太行,脑子可能也有点问题,这种空手套白狼的损招,这几个人也会信,不会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吧?
又有一个黑衣人道:“大哥,和他们说什么废话,赶紧完成女神的任务,我们还得抓紧时间回去呢。”
夏洛洛思索了一下道:“女神?这宫里能称为女神的都有谁呢,母妃不可能,皇后,皇后要杀我们?”
秦枫道:“皇后娘娘深居简出,一直在坤宁宫中为大夏祈福,太后寿宴都不好意思打扰她,怎么会派人来杀我们?”
夏洛洛道:“那是我大姐天心公主夏芸芸?不对啊,我大姐和我姐夫身在辽州戍边,再说了,虽然没什么骨肉亲情,但也无冤无仇啊。”
二人就在这讨论上了,谁都没把眼前这三头货放在眼里,搞得这仨人尴尬地不行。
黑衣人道:“欺人太甚,竟然看不起老子,杀!”
三个蠢货提刀就砍,秦枫刚要抬手镇压这几人,忽然一道香风吹来,这仨人眼睛翻白,倒了下去。
来人是个女子,形态优雅非常,转身之时,那眉眼与夏洛洛和夏祁祁都有几分相似,却又胜之,只是气色看着有些差。
夏洛洛道:“娘...”
秦枫也知道这就是文妃娘娘何灵子,刚刚她躲在纱帘之后,一直未见真容,没想到许多年过去,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文妃道:“好了,好女儿,终于不装了,母女之间,不用顾虑那么多,就算有人打小报告又如何,夏辰星如果怪罪,我就带你回鸳鸯楼,怕他个鬼!”
当世,怕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直接喊夏帝的大名,就算功高盖主的镇疆王也不会,但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却敢,还喊的那么大声。
连秦枫都说:“娘娘慎言啊。”
文妃道:“没事,我刚感知到你们有危险,所以就赶过来了,没想到是这么几头烂蒜,真是浪费姑奶奶的工夫。”
刚刚纱帘内的文妃仪态万方,端庄有礼,母仪天下,没想到嘴还挺毒的,而且这玄气修为也绝非常人可比。
不过想来也是,鸳鸯楼本就是市井之地,在那长大的姑娘,若只有文气,没有泼辣之气,怕是自身难保,其实夏洛洛也是一样,连心公主一直以温柔贤淑,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才女人设示人,但很少有人知道夏洛洛腹黑狡猾和泼辣的一面。
夏洛洛道:“还是娘最好了,这几个二货到底哪个傻子派过来的啊,简直莫名其妙。”
文妃莞尔一笑道:“还能有谁,当然是我的好女儿,连心公主了。”
秦枫看着夏洛洛,夏洛洛又指了指自己,一脸懵逼。
文妃道:“不是你,是芷兰斋中的那位,人装得久了,就会以为自己是真的,人之常情罢了,也别为难她,毕竟皇家还是要脸面的。”
夏洛洛这才知道,原来关在寝宫里的假公主,并不甘心真的做个假的。
而且为了皇家的颜面,也没人会对她怎么样,毕竟某些时候,假的都是真的。
大骗子一定要有大格局,只要做的局足够大,相关大人物都被卷了进去,那假的都会变成真的,毕竟人性的本质都是为自己服务。
文妃道:“好了,你们快走吧,咳咳!”
说着,文妃咳了几声,脸色越发难看了。
夏洛洛道:“娘,我一定会找到药治好你,治好我们的!我们一定要摆脱世代诅咒。”
文妃慈爱地看着夏洛洛道:“没事的,洛洛,只要你好了,娘就开心了,不然娘一辈子都生活在自责当中,我多想你也像祁祁和雪落一样健康快乐,其实娘希望你们全都离开这个皇宫,去追求自己地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