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错了!

第60章 带女人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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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殿下会不会娶她做王妃?”

“不知道……”

他又喝酒了,他终究还是没有听我的劝,也许我的劝只能让他更难受。待到婢女离开,我才轻轻地推开屋门。他会在哪里?池边小亭,我知道,他每晚都会在那里喝酒。

月夜下,亭中传来的是他的痴笑声。远远地,我望着那个俊逸的身影。银色的斑驳打在他的脸庞,唇边的酒滴不停地落下,发丝微舞,衣诀飘飘。

他倒着酒壶中的酒,仰望着繁星皓月,直到无酒而落,他痴痴地笑语着

“为什么?!为什么?!”

“啪——”酒壶被他狠狠地摔落在亭中朱柱上,一个踉跄,他跪在了地上。

“直——”我小跑了过去。

“不要过来!本王很开心,你们都给本王走!本王要好好享受风花雪月,良辰美景,还有,还有酒——”跪在地上的宇文直大声地吼着,知道声音减低。

“直,是我。”

弯下身,我靠在他的身旁,对他说着。

“呵”他苦苦一笑,朝我而望。好苦的眸光,好涩的心。

“起来,你别跪着了。”

我想去扶他,然而就在触碰他衣袖的那刻,却发现了他手指间的红色。

“直,你的手出血了。”

“出吧,反正死不了。”他苦苦一言。

“不要这样,直,不要这样。”

“人世间最痛苦的两件事,都被我——宇文直遇上了。你知道吗?若兰,都被我遇上了!”

“直,先把手上的伤处理一下,好不好?”他红红的眼眸,愣愣地看着我,男人有的时候就像一个孩子,他的眼神,他的固执,让我不觉之间内疚不已。他最痛苦的两件事是什么,我并不知道,但是他豪饮烂醉至这般样子,至少有一件事情和我有关。

“五年前,我最爱的女人背叛了我,呵,没想到,五年后的今天……”撑了撑地,他摇晃地站了起来,依靠在亭柱上,对着我继续着:“我却得不到一丝你的原谅。”

“直,你喝多了,进屋休息吧。”

我有些诧异,因为不曾想过貌似风流的他,会有一段如此难堪的往事,被最心爱的女人背叛,他会吗?他,一个堂堂北周的卫王,居然会碰到,也许只有平民百姓才会碰到的事情。他尊贵的身份,俊朗的外貌,享不完的富贵,还有能讨女人欢心的甜言,居然还会遭到一个女人的背叛。

“你不要管我,不要管我!”话到一半,他一个转身,朝着池中吐了起来。扶着亭栏的手颤颤着,红红的血溢在指缝间。

我取过腰中的丝巾,避开地上散落的酒壶碎片,走到他的身畔,踮起脚,帮他擦着唇边的污物。

他眼眸紧闭,长睫上粘着湿湿的水滴。很小很小的水滴,可是,却藏着很大很大的伤痛。没有痛,他,不会流泪。那个女人给他的痛真的很深。此刻的我近乎忘却了自己对他的伤害,只是给予着那份怜悯和同情。

“若兰,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的手隔着丝巾覆在了我的柔荑之上,我稍稍一惊,茫然于他的话。

“机会?”

“我知道,我不应该用你去威胁皇兄,但是,我从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我唇边微搐。

“我,我不知道皇兄为什么会喜欢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陷得那么深?只是我,我不可以让他如此,因为他有他的责任。但是,那一刻,你,你宁可伤害自己,都不愿让他受威胁,我便知道,我真的错了,对你,我错了,但是对皇兄,我没有错……”

他合着眼,继续说着。

“直,我们进屋好不好?”

这一刻,我知道,我晚上的水滴不是为那个女人而落。

“若兰,给我一次机会。”

“直,我知道你是为他好,也许,是我太自私了。”

不得不承认,我对他的恨并不是那么深,也许,所有的一切是因为我过于执着地把那晚的罪责全部归在了宇文直身上。

“你原谅我了吗?”

他睁开双眸,看着我已经回答他问的笑靥。他紧锁多日的眉终于因我那不似自然的笑而释然。

“若兰。”

他将我揽入了怀中,拥着我,而我则由着他,因为这个抱,并不关乎情,只是一种感谢,仅此而已。如果,我有机会得到心里那个他的原谅,我也想这么抱着他。几日后,我独自漫步在庭院中,宇文直有客人来访,也就没有陪在我的身边。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会哄女孩子开心,那一晚后,他便又和以往一样,不再附着那份歉意,那份愧疚。我很开心,看到现在的他,不再陷于自责,如果宇文邕能给我这个机会,我便无悔。

步到假山石后,透过石镂,我看见了亭中坐着两人,一位自然便是宇文直,还有一位。

我愕然地发现另一个男人竟是宇文护。他怎么会和宇文护在一起?宇文护不是他的仇人吗?然而,间歇传来的笑声,拂袖对弈的场景,摸不到半丝他们的不和,反而让我觉得他们比着宇文直对宇文邕更亲,更近。

转过假山,穿过小径,我走了过去,低颌行礼着:“若兰见过大冢宰,卫王殿下。”

“若兰,你怎么独自一人,今天外面凉,多穿些衣裳才好。”他放下手中已握的棋,走到我的身旁。

“我不冷,只是看到殿下和大冢宰在对弈,便过来看看。”淡淡一笑,抬眸对视中,他的瞳仁一半关心,一半担心。他遮着身后的宇文护,用他身长玉立的高度遮着。

“我选了一对耳坠,让小秋送你那里了,喜欢吗?”

耳坠?是我出来得太早没看到小秋,还是他想支开我,我没有看到耳坠。

“我……”

“文侍中,上次你在围猎场受伤,我可真是惭愧。”

我还未回答宇文直的问,一袭红袍的宇文护便错过他的身,走了过来。看着他的模样,我恨不得一刀捅死他。若不是他,宇文邕便不必受他制约,若不是他,我也不会伤得那么重。然而,我不能,也杀不了他。他是一个非杀不可的人,可亦是一个杀不了的人,至少此刻,没人动不了他。

“大冢宰,不过是些山贼而已,太白山山脉连连,又岂能处处防到。所谓,防君子易,防小人难。大冢宰想的是君子之道,而山贼思的可是小人之心。”

我平静地回着他,淡定的瞳仁望着他的眼眸。

“呵呵呵,文侍中果然不简单,不居深宫,却比后宫嫔妃都要受宠,不是王妃,却有王妃待遇。”

“若兰愚拙,不知大冢宰何意?”

“不居深宫,却得后宫宠”,他暗指的是宇文邕对我,“不是王妃,却有王妃待”,指的是宇文直对我。呵,他不过是想探得我的反应。我选择装傻。

“大冢宰在和你玩笑呢。过来看我们下棋吧。”

一旁的宇文直牵上了我的手,将我从宇文护的身前拉走。回眸间,宇文护深邃的眼眸依旧不放过丝毫从我眸中夺取畏惧的那个霸道。只是我莞尔一笑,随着宇文直到了桌旁。

象棋?他们在下象棋。只是看棋盘上的局势,十有八九是宇文护要输了。

“直弟,战火间,带着女人,可是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