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銅一個翻身跳入了水中。
老者扶著我進入了船艙內,我躺在艙內的**,眼睛不自覺地閉了起來。
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夢中有一個紅衣女孩坐在我的床頭。
她輕輕的撫摸著我的頭發,眼睛紅紅的,淚水浸濕了眼角。
我想開口說話,可是卻說不出來。
船晃悠了一下,掛在船艙口的煤油燈‘啪嗒’一聲熄滅了...
我忍不住打了個激靈,睜開眼看著屋裏,並沒有什麽紅衣女孩。
可莫名之間,船艙裏頭竟然飄起了一陣風。
老者抱著鍾馗畫像走了進來,給鍾馗燒了三炷香。
“好些了嗎?”老者臉上堆滿微笑。
我點了點頭,想抬起胳膊,可胳膊實在沒有力氣了。
老者捋了捋頦下銀髯,忽然說道:“娃娃,我看你陰氣聚頂,這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這時,有一個聲音接嘴道:“他活不了幾天了!”
郭銅用桃木劍當做拐杖,疲憊的走進了船艙,咧著嘴嘿嘿一笑:“狗東西,爺爺我給你報仇了!”
語罷,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船在河裏行駛著,我和郭銅腳碰頭地屈蜷縮在一張**。
我捏著鼻子,皺著眉頭說道:“老郭,你的腳也太臭了吧!”
“老子的腳香著呢!”郭銅翻了一個白眼。
隻是他腰間插著的白燈籠又蒙上了一層霧氣。
距離我的死期,隻剩下七天了。
告別了老者,我們又踏上了前往豐都的路。
隻是離開的時候,老者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指了指我受傷的兩個肩膀,卻沒有說些什麽...
清明節,日落西山。
朦朧月色,惴惴不安。
天黑了,空中下了幾滴雨珠,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下來...
我和郭銅在路上走了兩天,沒有發生什麽事情。
一道閃電劃破天空,接著就是滾滾的驚雷。
郭銅看著天空,叫了一聲不好,嚇得我差點坐在地上。
這剛安穩兩天,又出事了?
郭銅伸手摸了摸下巴,麵色凝重的看著我,吐出一句話:“好像,要下雨了。”
我一腳踢在了他的屁股上:“都下了好久了!”
郭銅伸出一根手指搖擺了幾下:“不!我是說雨快下大了。”
確實,閃電之後就是雷,然後就是大雨。
我用力的點了點頭,可是在這個荒郊野地裏,哪有避雨的地方啊!
硬著頭皮朝著前麵繼續出發,隻不過這次是用跑的。
頃刻間,大雨來臨,雨打在身上格外舒服。
也不知道郭銅怎麽想的,竟然舍得脫下馬褂遮擋在我身上。
可我,卻對這雨水格外的向往。
不遠處,有一座破敗的廟宇,我倆趕緊鑽了進去。
廟裏麵一片漆黑,寒氣從四麵八方傳來。
我稍稍蹙眉,從心裏排斥這個地方。
一道閃電劃過,把屋子照得很亮。
看著屋內的布置,嚇得我打了個激靈。
房頂上布滿蛛絲,滿屋的牌位擺放的整整齊齊,每個牌位後麵,擺放著死者的骨灰壇,牆上用大紅朱漆寫了四個大字‘擅擾者死’!
這是個祠堂!
我深吸了一口氣,拉一下郭銅,然後說道:“老郭,其實淋雨也挺舒服的。”
郭銅白了我一眼,用燈籠的火引燃了桌子上的幾根殘燭,找了個牆角歪了下去。
我也隻能靠在他的身邊,希望減少內心的恐懼。
在祠堂裏靜靜的躺著,閉著眼睛,聽著外麵的大雨聲,感覺到身上癢癢的,十分刺撓,弄得心裏也是沒著沒落的。
有一種想衝入雨中痛痛快快淋一場的衝動。
不一會,郭銅的鼾聲響起,我也實在忍不住內心的煎熬,慢慢地站起身來,朝著門外走去。
‘吱扭’一聲我打開了破祠堂的大門,剛準備邁腿,郭銅突然大喝一聲:“趙陰,你要不想死,就別出去!”
我轉頭看了郭銅一眼,他翻了個身,鼾聲不斷,我小聲笑罵道:“這孫子,做夢都不盼著我好啊!”
再一次邁腿,郭銅的桃木劍飛了過來,直挺挺的釘進了我準備下腳的木地板上。
我緊忙縮回腳,皺著眉頭又看了郭銅一眼,他砸吧著嘴,睡得正香呢。
這是不想讓我出去啊?我猜想郭銅也是害怕睡在這個破祠堂裏,隻是礙於麵子,不好說意思出來。
我笑著搖了搖頭,再一次準備出去的時候,眼睛看著門外的場景,急忙關上了祠堂的大門。
外麵若隱若現地飄來一頂大紅花轎,花轎的旁邊還有幾個吹鼓手,仔細聽,吹得還是哀樂。
我趴在門縫上仔細的瞧著,花轎離著祠堂越來越近。
隨著轎簾的打開,我一把被郭銅按在了地上。
郭銅捂著我的嘴,沉聲道:“看鬼娶妻,你不想活了!”
然後,郭銅的眼睛陷入了門縫中...
我白了郭銅一眼,也繼續地向外麵看著。
從轎子上下來一個女孩,長得十分標致,頭戴鳳冠,上身穿繡花紅袍,肩披霞帔,下身穿紅裙,紅褲,紅緞繡花鞋,一雙纖纖玉手搭在腹前,杏眼閃爍。
她微微躊躇了一下,慢慢的推開了祠堂的房門,抬腳邁入屋內,真是千嬌百媚。
我倆看她準備進來,一下子滾到了牆角,裝作睡著的樣子。
女孩邁著蓮花步,走到了我們旁邊,手搭在我的胳膊上,輕輕的推動著。
我皺著眉頭,翻了一個身,裝作打呼嚕的樣子。
郭銅微微抬起一個眼皮,看著發生的一切,不由得攥緊了腰間的燈籠。
女孩見我沒有反應,顰蹙嬌眉,哼了一聲,從頭上拔下來一根頭發,不停地撥弄著我的鼻孔。
‘阿嚏’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又翻了個身。
我身體繃得僵直,生怕被這個美麗的女鬼纏上。
女孩看我還是沒有反應,又拔下插在頭上的銀釵,麵帶微笑,狠狠地用銀釵尖紮進了我的屁股。
‘哎呦。’我從地上直接蹦了起來,剛伸出手指準備罵人。
卻看到女孩精致的麵容,我的臉上不由得多了一抹紅暈。
郭銅看著我的樣子,歎了口氣,左右晃了幾下脖子,盤腿坐了起來,微皺眉頭,麵色嚴肅,冷笑一聲:“何方妖魔,快快離去!”
女孩嘟著嘴,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我,說道:“我是他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