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样能成吗?”
雪薇一边擦着诊台,一边担忧地问道,“小姐真的分文不取啊?这样咱们会不会亏死啊?要是有人明明治好了,却装作没有治好,来讹小姐的钱怎么办呢?咱们看病,却没法医治心病。”
沈兰若轻笑一声:“不打紧!咱们这一行,只要名气打出去了,便不会穷着。你说的这事,我也考虑过。他们敢讹,咱们就敢整他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没一会儿,就有四个青年壮汉用担架抬着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
那中年男人捂着腿,哎唷哎唷叫唤个不停。
沈兰若瞥了一眼,心下便知道了大概。
为首的青年朝她行了一礼:“问大夫好!担架上的是我爹,前天去山里砍柴,不慎摔下了山崖,疼得厉害。
“问过周围的大夫,都说这伤筋动骨的,不好治。可是咱家又没有钱。哎!真是愧对爹爹啊!
“大夫,我知道这病很是难治,如果您能治好,便如同我的再造父母!如果治不好,咱也不怪您。”
说到这里,他眼神有些忐忑地看向沈兰若。
沈兰若一直暗暗端详着他。见他浓眉大眼,眼神清澈,满脸的期待和紧张。时不时看向父亲,满含少年人的孺慕之情。
“行!病人放**,躺好,我来施针。”
沈兰若招呼新招的小伙计,“替我打些热水来。”
又对那几个抬病人来的青年道:“你们替我守在周围,不要让外面人进来打扰到我。施针一术,极耗心神,稍有不慎,位置稍稍偏移毫厘,结果便会大相径庭。”
“好,没问题!”
那几个青年都严肃起来,自动站定一个方位,将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劝出去些许。
沈兰若定心神,先用热水替那中年男人擦洗一下腿脚,将那些污垢清除。随即捻起消过毒的银针,一根根飞快地落在各个穴位上。
这套施针手法,经过在侯府近几次的试验,已经非常纯熟了。
只是这一次她下手格外快。
因为中年男人疼得厉害,尽管他在努力控制,腿脚还是不住地颤抖。
这时候就要眼疾手快,才更精准。
周围人群只远远地看到她手指翻飞舞动,一片银光闪过。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落下数针。
这下针的速度比他们看的速度还快,真是目不暇接。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周围的人大多不懂医术,但看到沈兰若这娴熟的手法,也知道不简单,当下便起了一片叫好声。
扎好针,沈兰若又命人拿来几个带孔的盒子,里面放上艾草等药材,点着,合上盒盖,绑到病人腿脚受伤的地方。
药材焚烧过后,带着药力的热气,顺着穴位进入,有疏通经络、散寒止痛的效用。
这是她早年在师父那里学来的艾灸疗法,又加入了她自己的创新。那带孔的小盒子是她找人定制的,这样能直接接触皮肤,更安全,也更有效。
渐渐渐渐地,病人不那么疼了,不再像来时那样哎唷哎唷直叫唤。
一个时辰后,沈兰若撤销盒子,拔出银针。
病人试着动了动腿脚,惊喜地叫出了声:“哎,能动了!不怎么疼了!”
说着就要下床。
沈兰若一惊,赶紧叫住了他:“先别动!动了又该恶化了。不想留下后遗症的话,就好好调养着,至少还要治个三五次才能彻底好。”
“爹,我来扶你!”
几个青年赶紧拿来担架,小心翼翼扶着病人躺了上去。
才治了一次,就能有如此明显的成效,已经算是很快了。
此时周围人群已是一片沸腾。
“这小娘子真的厉害!真能治好!”
“倒是小瞧她了!可见,有才之人不拘男女。”
也有人不以为然:“不就是扎个针烧点药么?也没见多大本事啊!我要是学了,我也会!”
但立即就有人反驳:“她那样熟练,不学个三年五载是绝对不行的。不光要练,还要天赋。可不是普通人能学来的!”
不管怎么样,治了这一个病人后,前来看病的越来越多,自发在门口排起了长队。
抬着担架的那几个青年对着沈兰若千恩万谢。
为首的那一个有些尴尬地开了口:“大夫,我爹这个病,是不是后面几天也得接着来啊!”
“当然!”沈兰若一边给后面来的病人诊脉,一边头也不抬道。
那个青年搓了搓衣角,局促道:“我家里实在有些困难,到后面……诊金的话,能不能请大夫宽限几日?”
沈兰若顿时明白了他话里意思。
自己定的规则是头三天义诊,但是他爹这个病,需要不止三天,他担心后面要收钱。
“无妨,我不收钱。”沈兰若笑着宽慰道,“我既然接了,那就管到底,直到治好为止。”
“谢谢谢谢,太感谢了!真是惭愧,白白耗费了大夫精力,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几个青年“扑通”跪倒在地。
“这样吧,如果你们觉得这样过意不去,那便在我这院子里种一棵杏树,就当是对我的感谢了。”沈兰若笑眯眯道。
“好!我们把爹爹送回去,马上就来种!”
转眼间,一上午过去了,沈兰若接诊了不少病人,大多都是头疼脑热心悸伤风之类的毛病。
很快又走进来一个病人,说是高热不退、浑身酸疼、腹泻、恶心呕吐不止。
沈兰若替他诊着脉,忽然想起什么,问雪薇道:“咱们上午是不是接诊了好几个这样的?”
雪薇愣了一下,点点头道:“确实哎!就我能想起来的,就有五六个。小姐,可是遇上什么疫病了?”
一听到“疫病”两字,周围人脸色都变了,纷纷退开去。
沈兰若见状劝道:“各位不必如此害怕,且不说还没定论,就算真是疫病,那也有很多种,不见得都能致命。具体情形,还得待我查清楚了再说。”
“哎,我想起来了!西坡村!他们那里近日不是出现了好多么?”人群中突然有人说道。
“是啊是啊!都是这个症状呢!不会又发瘟疫了吧!我可得赶紧去请个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