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時見周小凡，他以為不過是個普通凡人。
後來得知周小凡就是那個偷練了《瀚海劍典》的叛徒。
他又以為是個幸運的小子。
或許是得了蛟龍的青睞，才走上了修煉之途。
可是。
現在再看周小凡，以往的一切都被推翻。
滄龍劍、囚龍鎖、地龍鎧、血海魔刀等等等等，這麽多法寶，根本就不是一個練氣修士能擁有的。
特別是血海魔刀，那種恐怖的魔性，看一眼都能把人的神識吸進去。
比他在水牢中見過的金丹魔頭都要可怕。
這種魔兵，怎會在周小凡身上出現？
“他絕不可能是個普通凡人。說不定是哪位元嬰大能奪舍。”
葉開在心中想著。
卻聽到周小凡平靜地說：“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準備好要說什麽了嗎？”
葉開心裏一沉。
“說什麽？”
周小凡笑了。
“自然是你怎麽追蹤的我，和你一起來的人在哪裏，還有你知道的所有秘密，瀚海仙宗的一切。”
他手掌一握，語氣凝重道：“我全都要知道。”
葉開眼皮子一跳。
繼而冷笑道：“就算我告訴你，你能放過我嗎？”
周小凡搖頭：“不能，但我會給你一個全屍，讓你死得不那麽痛苦。”
葉開臉龐一抽。
“你還真是殘忍，一點希望都不給我留。”
周小凡看著周圍浪跡的湖底。
淡然道：“就算我說會放過你，你會信嗎？”
葉開沉默了。
換做是他，他也不會放過自己。
周小凡並不催促。
一邊吩咐阿黃去撿拾自己的戰利品，一邊收斂周圍的水脈靈機。
這些靈機都是水脈大陣的精華，不能浪費了。
沉默良久。
葉開開口：“如果我說出你想知道的事，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周小凡點點頭：“可。”
……
三個時辰後。
當阿黃將所有人的遺物都收斂得差不多時，周小凡也從葉開口中知道了所有自己想知道的事。
比如最關鍵的，瀚海仙宗的靈寶周天鼎是如何定位修煉瀚海劍典的人的。
原來。
但凡在瀚海仙宗修行的嫡係子弟，要修煉宗門重要典籍時，都會在周天鼎留下精神印記，每一部借出的典籍都有序列標記。
一旦出現未經允許的功法波動，就會被周天鼎感知。
這也是當時周小凡收取《瀚海劍典》被感知到的原因。
此外。
他還打聽到，另一位瀚海仙宗的女弟子李璿璣，已經帶著玲兒姐先行返回了瀚海仙宗。
好在自己的事李璿璣並不知道。
這讓他大大鬆了口氣。
“哼，周小凡，你修煉了《瀚海劍典》，這輩子都要被瀚海仙宗追殺，如果我是你，我會立刻毀掉功法，重新再練一個功法。”
葉開不無幸災樂禍地冷笑道。
周小凡道：“這就不用你操心了。”
他負手而立。
看著葉開道：“說出你的遺言。”
葉開沉默了下，眼睛裏流露出一絲掙紮。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唯有到了這地步，才知道自己也並非想象中那般勇敢。
他手指顫抖，嘴唇緊抿，足足過了一刻鍾。
才歎息一聲：“原來我也是個怕死的人。”
他看向周小凡：“希望你是個守信的人。”
接著，才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在方丈列島的桃花島上有一個凡間妻子和一個孩子，希望道友日後有暇，能為我那孩子送一件東西。”
周小凡略有些詫異。
“你就不怕我斬草除根？”
葉開失笑一聲。
“以道友的天賦機緣，不消幾年就能築基，未來至少也是金丹，元嬰都有可能。而我那孩子，不過是個沒有靈根的凡人，幾十年過去就會化為一堆枯骨。
若是道友認為他們能威脅到你，那就除了吧。”
周小凡點點頭，道：“送什麽？”
“萬兩黃金。”
葉開道。
“嗯？”周小凡頗為意外。
還以為葉開會讓他送些符籙丹藥法器，再不濟送些靈石也好。
沒想到會是黃金。
現在他可不是以前的修仙界小白。
自然知道修仙界流通的乃是靈石，黃白之物不過是凡人在用，根本不被修仙者放在眼裏。
葉開知道他的疑惑，歎息道：
“他們不過是普通的凡人，就是送些修仙物品，他們也保不住；反而會引來殺身之禍。
還不如弄些黃金，就在凡間當一個富家翁，好好過一輩子。”
“你倒是想得周到。”
周小凡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以他現在的眼界，區區黃金自然不算什麽。
比起葉開告訴他的信息，他算是賺大了。
聽完葉開說完妻兒的名字住處。
他抬頭道：“還有什麽話要交代嗎？”
葉開知道自己死期到了。
忽然咧嘴一笑，冷冷地盯著周小凡：
“嘿嘿，姓周的，我是不會祝福你的，你殺了瀚海仙宗弟子，身上必然沾染仙宗因果，遲早有一天要還的。
我在地府九幽等著你。”
周小凡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好，你慢慢等。”
說罷。
早就停在一旁的滄龍劍‘嗖’的從葉開後腦刺入，前額穿出。
淩厲的劍氣直接把他的腦漿和神魂一起攪碎。
湮滅了葉開所有生機。
“噗通！”
周小凡看著倒斃身亡的葉開，心中也不勝感慨。
本來葉開身為四大頂尖宗門的弟子，有著大好未來，可惜，貪心作祟，非要一個人來追殺自己。
一念之差，葬送了大好道途。
這也給周小凡提了個醒，以後行事必須要謹慎再謹慎，決不能衝動行事。
他歎息一聲。
開始打掃周圍的戰場，毀屍滅跡，檢查戰果。
這次混戰。
他贏到了最後，也是收獲最大的人。
七彩寶蓮、葉開的碧波劍、金剛圈。公子青的雷刀碎片。
鬼王的血裹布殘片和鬼王之軀。
汪石真的拂塵法器殘片、謝老的樹妖屍體。
以及眾多修士身上的雜物和靈石。
他一一掃過自己的戰利品，臉上的笑容一直沒停下。
“阿黃，不要去撿那些垃圾了，我們在這裏呆得夠久了，是時候離開了。”
他招呼還在湖底四處撿殘片的阿黃。
身形一轉，來到湖底的玉棺上。
他可沒忘記，這件玉棺才是湖底最珍貴的寶貝。
能夠讓葉開的碧波劍都劈不開的棺材，光是防禦就達到了法寶級別，更別說其中還蘊藏著一座陣法。
“如果以後我自己能有一座水脈道場，這玉棺可以設置成陣眼，大陣一布，任憑你金丹修士來了也破不開。”
“收！”
他將玉棺整個收入了龜甲中。
接著，一抓阿黃的後脖頸，駕馭滄龍劍朝湖麵遁去。
沒有了大陣阻隔，不過十幾息，他就破開湖麵，來到了空中。
“哈哈哈，終於出來了。”
再次看到一碧如洗的遼闊天空，周小凡頓覺豁然開朗，以往的種種迷茫恐懼一掃而空，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正在他想著要不要回錢塘一趟時。
忽然聽到頭頂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
“你終於舍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