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裙女子漠然道:
“青老怪,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竟敢對我的弟子出手。信不信本座平了你那金銀島。”
‘青衣修士’定睛一看,渾身一震。
“是你?”
他這時終於認出了司徒雲清的身份。
身為近海宗門老祖,他怎能不認識玄清道門這個旁邊的龐然大物。
司徒雲清。
作為玄清道門年輕一代最耀眼的天才,更是其中威名最勝的人。
特別是,近日還在錢塘和走江化龍的蛟龍一戰,更是威勢無兩,盛極一時。
他怎麽也沒想到,會把這個女人引出來。
“你不是已經走了嗎?”
青老怪臉色陰沉地道,在附身弟子來錢塘之前,他明明已經調查過,確認這女人離開錢塘他才敢來的。
不然,他怎麽敢在這女人眼皮子底下現身。
司徒雲清冷然道:“本座走不走,不是你在錢塘造次的理由,還是說,你根本不把我們玄清道門放在眼裏。”
青老怪身體一震。
臉上掠過忌憚之色,他微微低頭:
“不敢。”
司徒雲清道:“你剛才差點殺掉我的弟子,這件事怎麽說?”
青老怪臉上浮現肉疼之色。
知道今日事情不能善了。
“司徒真人想怎樣?”
司徒雲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
“聽聞金銀島盛產靈竹,其中最妙者,當屬金銀雷竹,你隻需獻出一截金雷竹,這事兒就這麽算了。”
“什麽?”
“不可能。”
青老怪一下色變,當即就斷然拒絕。
周小凡聽後,心裏卻一動。
想起他在太湖殺掉的那個公子青的靈器雷刀,似乎就摻雜了金雷竹。
那種辟邪神雷效果非凡,對於魔物鬼怪十分克製,是難得的寶物。
看著司徒雲清擋在自己麵前,盛氣淩人地替自己討要賠償,他心裏五味雜陳。
這是除了父親外,第一次有人這麽護著自己。
聽到青老怪拒絕。
司徒雲清表情冷下來:
“青老怪,本座再給你一次措辭機會,你想好了再回答。”
青老怪氣憤地道:
“金雷竹一百年才能長出一截,連我自己都不夠用,怎能給這毛頭小子,司徒真人,你別太過分了。”
“哼!”
司徒雲清冷笑道:“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如果本座沒猜錯,你的真身就在附近吧,看來你是想和本座切磋一番了。”
“你怎麽知道?”
青老怪表情劇變。
一是真身位置被叫破的驚慌,二是司徒雲清的出手意圖。
他不過是個金丹初期的修士,而且還是借助外物勉強結丹,是金丹修士裏最差的一波。
而司徒雲清。
不但是大宗弟子,金丹巔峰修士,還執掌靈寶打神鞭。
這還怎麽打。
他怕一個照麵就要被司徒真人斬殺,幾百年道途付諸流水。
青老怪怒道:“司徒雲清,你玄清道門也太霸道了!”
“本座給你十息時間考慮。”
“十……”
司徒雲清淡漠的開始倒數。
青老怪臉色陰沉,說道:
“金雷竹不可能,我可給予一截銀雷竹,就算是銀雷竹,也足以煉製一件頂級法器,稍加培養就能誕生靈性,足夠這小子用到築基期了。”
但司徒雲清卻不答。
隻是倒數:“七……”
青老怪臉頰抽搐,低吼道:“司徒雲清,我已經退了一步,你還要怎樣,難不成真要和老朽動手?”
“四……”
司徒雲清麵無表情的開口,卻帶給青老怪極大的威壓。
青老怪氣的身體發抖。
當著這麽多凡人的麵,他被一個歲數隻有自己六分之一的後輩如此欺壓,臉麵簡直丟盡了。
以後,他還怎麽在東海立足。
這時。
司徒雲清卻一笑:“找到你的真身位置了。”
她腰上的打神鞭一動,騰起強大的靈壓,鞭梢靈活一指,遙遙指向東南某個海域。似乎鎖定了某個位置。
青老怪悚然一驚,頭皮都要炸開。
就在剛剛,他的真身所在感應到一股強大的靈壓鎖定,冥冥中被一股鋒芒針對。
司徒雲清伸出一根手指。
“一……”
打神鞭從腰上飛起,‘嗖’的便向東南飛去。
“不!”
青老怪當即大叫:“不要,我交,我交。”
司徒雲清漠然道:“晚了,現在,我需要兩根金雷竹。”
青老怪仿佛被抽調了精氣神。
痛苦地閉上眼睛:“我……給就是了。”
空中。
打神鞭又從遠處飛了回來,落在司徒雲清手中。
她哼道:“識時務者為俊傑,青老怪,你可以走了,記得在金曜日前將金雷竹送到玄清道門。”
青老怪喉嚨裏擠出一個字:“好。”
“對了。”
司徒雲清看著他,又道:
“以後不許你踏足神州,但凡讓我聽到你上岸,我不聽什麽借口,直接平了你的金銀島。”
青老怪身體一震,臉上浮現憤怒憋屈怨恨之色。
隻是,在司徒雲清和打神鞭的注視下,隻是沉默。
“滾吧!”
司徒雲清一擺手。
青老怪一拱手,不言一語,神識寂滅了下去。
顯然他附體的神識已經離去。
隨後青衣修士的身體就癱軟下去,但是七竅流血,雙目無光,竟是悄無聲息地死了。
被金丹大修士附體,顯然並不是那麽好承受的。
料理了青老怪。
司徒雲清根本看都沒看下方的眾多凡人一眼。
隻是對周小凡道:“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處理事情,一個時辰後,隨我回玄清門。”
周小凡躬身行禮:“是,師父。”
這一聲師父,在這時才算叫出了滋味。
司徒雲清自然感知到周小凡態度的變化,微微一笑,身形消失在空中。
她離開後。
整個院落的人才算是重新活了過來。
剛剛兩位金丹修士的威壓簡直像兩座山,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
別說是走動了,就連話都說不出來。
秦青青怯怯地道:“公子,剛才那位仙師是?”
周小凡道:“她是我師父,我已經拜入玄清道門門下,以後就是道門弟子了。”
“啊?”
眾人都是一驚。
怎麽這才過去沒多久,周小凡就從散修成了道門弟子了,這也太快了。
不過。
秦峰和黃彪等人馬上露出笑臉。
周小凡來頭越大,對於他們來說就越好。
他們可以借著周小凡的名頭,在錢塘這一帶橫著走,就算青竹門也不能招惹他們。剛才司徒雲清的話他們可是聽到了。
有玄清道門做背景,最起碼近海無人敢惹。
“哼!”
和這些人不同,老太君聽到周小凡成為玄清道門弟子後,卻麵露不虞,拄著拐杖轉身走向廳內。
隻是。
還沒走兩步,就聽到身後一陣破空聲。
“咕嚕嚕!”
一個腦袋從她身邊滾過去,在大廳的地上滾出幾圈,才停下來。
一雙猶帶驚恐的眼睛還沒死透,眨呀眨的,張口仿佛想說什麽。
隻是脖子下麵已經什麽都沒有,隻是徒勞張合。
老太君一眼就認出來。
這腦袋正是之前一劍將鑒虛大師梟首的帶頭大哥。
她麵色一沉。
緩緩回頭,然後就看到周小凡從空中緩緩落地。
對她咧嘴一笑:
“老太君,這人殺了鑒虛大師,可不能就這麽放走了,這顆人頭就算在下送給秦家最後一件禮物吧。”
老太君眼皮子跳了跳。
感覺到眼前這個年輕人笑容下的冷意。
她沉默了兩息。
垂眼道:“那就多謝仙師好意了。”
周小凡環顧眾人,又道:
“好叫諸位知道,青竹門那位和秦家有仇的公子青,已經被我殺死了,屍骨無存。諸位不必再擔心青竹門侵擾了。”
“嘩!”
秦青青、秦峰,老太君,齊齊色變。
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秦青青更是一把抓住周小凡的手,驚喜得語無倫次:“公子,你說的是真的?那人真的死了?”
自從母親被那惡人擄走,爺爺慘死後,她就沒有一天睡個好覺。
日思夜想的要報仇。
今天終於得償所願,幾乎忍不住就哭出來。
秦峰也涕淚四流,隻是哽咽地對周小凡感謝:“謝謝仙師,謝謝仙師。”
就連老太君,渾濁的眸子裏也淚花浸潤,老淚縱橫。
沒有人比她承受的壓力更大。
自從丈夫被公子青殺了後,她就一直承受著內心煎熬。
一邊是丈夫的血仇。
一邊是秦家一家老小的安危,全部都壓在她肩頭。
為了讓秦家存活下去,她虛與委蛇,不惜透露長生樹的存在,借汪石真來對抗青竹門。
還暗中賄賂青竹門的管事,讓公子青不能明目張膽地攻擊秦家。
而這一切。
都在今日有了結果。
“老頭子,你死得好輕巧,卻讓我這老婆子扛下了一切。好在,老天終於開了眼,讓那惡人被殺了。一切都過去了。”
這一刻,就算是周小凡是殺她父母兄長的玄清道門弟子,她也不那麽厭惡了。
便是此時。
周小凡淡然道:“老太君,我為秦家報得大仇,又救蓬萊商會與與水火,頂下青竹門的因果。敢問,老太君何以報我?”
老太君神色一震,抬頭看向周小凡。
卻見周小凡神色湛湛,目光幽深。裏麵似藏著一汪深潭。
她心中一陣悸動。
沉默片刻。
她緩緩點頭:“老身明白了,請仙師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