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淮縣最熱鬧的,自然是縣衙正門所在的衙署街了。
而縣衙後麵所在的後衙街,就冷清太多了。
這就好比臉和屁股的關係,臉整天風風光光讓人看,屁股卻藏起來不見人。
因為後衙是知縣的內宅,縣太爺又是隻身上任,還清廉自守,不搞歪門邪道。後衙街自然基本沒什麽人了。
整條街,隻有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館,半死不活的開著。
這會兒日近中午了,店裏才來了一桌客人。
掌櫃的翹首以盼,終於又盼到一位頭戴氈帽的中年客人上門。
“客官裏邊請,單間還是雅座?”掌櫃的忙親自招呼。
“我有約了。”那客人低著頭,指了指裏頭。
“哎。”掌櫃的一陣泄氣,把那藏頭露尾的客人,引入了最角落的單間。
“二位客官,恁等的人來了。”
裏頭的兩個客人聞言抬起頭來,一個是韓知縣的長隨,另一個則是個四十多歲,圓臉長須眯著個眼的書生。
……
看到來人,長隨便起身讓座,和掌櫃的出去點菜了。
來人落座後,摘下頭上的大簷氈帽。那書生湊近了端詳他道:“你不是韓伯時吧,韓伯時沒這麽老啊。”
來人隻好又摘下腮邊的假胡子,一張臉登時年青了,正是韓宜可。伯時是他的字。
“貫中先生短視的毛病,越來越厲害了。”韓宜可無奈道。
“誰說不是呢?過年我孫子把沒放完的爆仗,擱在我書桌上。”那貫中先生苦笑道:“我夜裏寫書摸到了,看不清是什麽,就拿到燈前仔細端詳。”
“結果呢?”
“結果藥線觸火就燃,立刻炸響,我被炸的兩耳鳴、一臉黑,這才知道原來拿了個大爆仗。”貫中先生戲謔說道。
“哦哈哈……”韓宜可被逗得捧腹大笑,指著對方道:“怪不得先生的小說寫的出神入化,先生太會講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