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遠城外向北百五十裏。天空烏雲密布低垂。
秋風瑟瑟冷雨紛紛。
衛韜安靜肅立,一動不動。
他將目光從對麵三人身上移開,轉頭看向遠處若隱若現的荒村。
如煙如霧的雨幕下,村莊安靜蟄伏,仿佛行將就木的老人,以淡然的姿態旁觀世事變遷。
就在這一瞬間,衛韜莫名便有些怔怔出神。
不是因為麵對的三個敵人,而是已經久遠的記憶悄然泛起,讓人不由得有些感慨歎息。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裏應該就是白柳莊。
還記得那個寒冬季節,紅線門出城剿匪,後麵便是與胡青鳳所帶的隊伍合流,在白柳莊內度過了一段還算平靜祥和的時光。
雄罡、燕十,胡青鳳、白悠悠,一張張麵孔在眼前閃過。
有的還算清晰,有的卻已經模糊。
他們都是他生命中的過客。
他卻是他們生命的終結者。
所有一切便在那個冬日戛然而止,如今再次回想起來,總讓人感覺有些身不由己的無奈。
誰對誰錯,孰是孰非,又哪裏能輕易說個清楚分明。
或許是實力,也有可能是運氣。
總之生者繼續向前,死者就地長眠,雙方自此之後再無任何交集,隻留下越來越淺淡模糊的少許回憶。
生亦何歡,死亦何懼。
衛韜暗暗歎息,忽然就生出一種意興蕭索的情緒。
再與外在的秋雨無間交織,整個人不由得便感到沒什麽意思。
無論是一心一意刻苦修行,還是不斷精進向上攀登,好像都沒有什麽意義。
終究不過是塵歸塵、土歸土,神通不敵天數。
衛韜表情平和,眼神安寧,不由得又是一聲歎息。
悄無聲息間,熾白火焰升騰,黑暗死意降生。
又有霽霧流雲氤氳,血色光芒湧動。
將他整個人完全籠罩在內。
也遮罩住了那張有些迷茫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