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覺得那封恐嚇信可能和被酒店裁掉的員工有關?”
巴倫·阿克曼聳聳肩:“我也不知道。但我了解那些被裁掉的員工,他們有些人很珍惜這份工作,也很需要這份工作。一旦被裁員,對他們個人和家庭都是很大的打擊。我同情他們的遭遇,但也無能為力。”
盧克問道:“這些被裁員的人當中,有沒有強烈對酒店感到不滿的。”
巴倫·阿克曼思索了片刻:“確實有那麽一個人,他被裁員後來酒店鬧了一場。”
“他為什麽被裁員?”
“他遭到了一位顧客的投訴,那位客戶是我們酒店的長期客戶。”
“投訴的原因是什麽?”
“性騷擾。”
盧克道:“這個投訴很嚴重了。”
“是的,酒店高層出麵才解決了這件事,否則客戶很可能會選擇報警,所以,我個人認為裁員的懲罰並不嚴重。
但是,他不承認對顧客有過星騷擾,曾經兩次跑到酒店鬧事,有一次還差點動手。”
盧克說道:“我想要一份近期裁員的名單和資料。”
“今晚恐怕不行,明天我要跟基龍·鮑威爾副總裁匯報,得經過他的同意。”
盧克退而求其次:“我想知道那個以性騷擾名義被辭退的員工的姓名和資料。”
“現在?”
“是的。”
“OK,我想想辦法。”巴倫·阿克曼走到陽台打了通電話,過了一會,才回到了客房:“我隻找到了他的姓名和手機號,詳細的資料需要明天才能查到。”
“名字和手機號就夠了。”
“羅恩·溫特斯,手機號,702-876-3578,”盧克記下了名字和手機號:“我會盡快調查一下這個人的情況。”
巴倫·阿克曼起身:“李先生,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有需要,可以隨時聯係我。”
“謝謝。”盧克將對方送出了房間。
盧克走到茶幾旁,打開袋子看了看紅酒,隨後起開紅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
他端著酒杯走到陽台上,撥打了一通電話:“嗨,美女,晚上好。”
還算順利吧。沒錯,我需要你幫我調查一個人。”
……
第二天上午。
盧克拿到了酒店裁員的資料。
酒店裁員人數有八個,都是酒店的基層員工,其中有三個男性和五個女性。
盧克仔細看了這個八個人的資料,其中兩個人有前科,就包括昨晚提到的那個羅恩·溫特斯。
盧克從酒店借了一輛車,自己開車趕往羅恩·溫特斯的住址。
波克社區。
一輛黑色奧迪車停在灰色的二層小樓前。
駕駛室的門打開,盧克從車裏走下來,目光掃視周圍,而後走向灰色的二層小樓。
“咚咚。”
盧克敲了敲房門。
過了一會,門開了,一個紅色頭發的女子站在門口,望著盧克問道:“你找誰?”
“這是羅恩·溫特斯家嗎?”
“No,你找錯地方了。”女人的聲音很硬,像是帶著情緒。
“女士,你怎麽稱呼?”
“問別人之前,不應該先介紹一下自己嗎?”紅發女人用審視的目光望著路。
“我是羅恩·溫特斯的朋友。”
“那你應該去找他,而不是來我家。”
盧克攤攤手:“這就是他給我的地址。”
“他搬走了。”
“能問一下你和他的關係嗎?”
“我是他的前女友。”
“我想知道他去哪了?”
“要麽在某個女人的被窩裏,要麽在大街上流浪,鬼才知道他在哪?”紅發女人撇撇嘴:“你為什麽不直接聯係他。”
“我也想,但他的手機無法接通。”
紅發女人嗤笑了一聲:“那說明他手機欠費了,想聯係到他,就幫他充值吧。”
“砰!”女人說完,直接關上了房門。
盧克:“……”
想找到他,還得先給他交話費,盧克覺得這有些扯淡。
更扯淡的是,他交完話費後,電話的確能打通了。
“喂,你是誰?”手機對麵傳來一個茫然的聲音。
“給你交話費的人。”
“為什麽做這種傻事,還不如請我喝一杯,哈哈。”
“我在巴斯托酒吧,想喝酒就來吧。”
“等等,你到底是什麽人?找我做什麽?”
“我是尼特羅酒店的審查員,想跟你了解一些事情。”
“我都已經被你們裁掉了,居然還想著審查我。fuck,你們是不是瘋了。”
“別急,這對你來說或許是好事。”
“狗屎,難道你們還能讓我重新回酒店工作?投訴我的那個女人是酒店的白金VIP,酒店不可能為了我去得罪她。”
“或許,你的確不能回酒店工作,但酒店可以給你一份推薦函。
你可以用這份推薦函去其他酒店應聘。至少不用再在大街上流浪了。”
過了良久,羅恩·溫特斯歎息道:“你說得對,不會比現在更糟了。”
半個小時後,盧克在巴斯托酒吧見到了羅恩·溫特斯。
從巴倫·阿克曼給的資料看,羅恩·溫特斯被裁員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但他現在的行頭已經跟流浪漢沒什麽區別了。
亂糟糟的頭發、滿臉胡渣、身上穿著一個破皮夾克,如果是從大街上遇到,盧克很難第一時間認出對方。
盧克揮揮手:“羅恩·溫特斯,我在這。”
羅恩·溫特斯走到近前,仔細打量了盧克一番,才坐到了座位上:“你是誰?”
“叫我盧克就行。”
“我能來一杯啤酒嗎?”
“當然。”
盧克招手,讓服務員給他上了一杯啤酒。
羅恩·溫特斯端起啤酒杯,狠狠的灌了一大口,直接下去了大半杯。
“痛快!我現在才覺得自己像個人。”羅恩·溫特斯擦擦嘴,看著盧克:“你是尼特羅酒店派來的?”
“是的。”
“看到前員工變成這樣,你有什麽想法?”
“我知道前段時間尼特羅酒店裁掉了一批人,其中就包括你。我這次是來核實裁員原因的。”
“嗬嗬。”羅恩·溫特斯冷笑了一聲:“我是被人坑了,被一個惡心的老女人。”
“我知道你被裁員後一直覺得委屈,也曾經去酒店申訴過,能跟我說說原因嗎?”
羅恩·溫特斯咽了咽口水,又灌了一口啤酒,問道:“你真的會給我一份酒店推薦函?”
“當然。”
“我憑什麽相信你?”
盧克上下打量著他:“你有什麽值得我欺騙的嗎?”
“你說得對,不會比現在更慘了。”羅恩·溫特斯自嘲一句,緩緩說道:“我在那家酒店工作兩年,這是我有史以來做過時間最長的一份工作。”
我愛這份工作。
我將酒店當成自己的家。
而現在,我被人像狗一樣的從家裏趕出來,我什麽都沒有了。
我曾經很鄙視那些流浪漢,但現在……我變的和他們一樣了……”
盧克打斷了他:“我查過酒店的資料,你之前一直表現的很好,之所以被裁員是因為遭到了舉報。”
“沒錯,就是因為那該死的舉報,我不僅丟了工作,還被女朋友趕出了家門。
我一直在想,那個壞女人是不是上帝派來懲罰我的。
但我實在想不出自己做過什麽壞事,才能被這麽對待。”
“我想知道你別投訴的具體原因,這樣才能幫你。”
“這件事……說起來有些長。”
“那就從頭講。”
“蒂潔·艾力是酒店的白金VIP顧客,她在酒店有長期包房,每年都會住幾個月。
我來這家酒店的時候,她就住在這裏。
她坐車,我幫她開門。
她出門,我幫她拿行李。
她有客房服務,我也會幫她送。
幾乎是隨叫隨到……”羅恩·溫特斯歎息一聲,繼續說道:“當然,我這麽做也不是沒有目的的,她很慷慨,每次都會給很多小費。”
熟悉後,她偶爾還會給我一些小禮物。
漸漸的,我們成了朋友。
至少我認為是這樣的。
我看的出來,她很孤獨,節日的時候也是一個人度過。
有一次,她叫了客服服務,在房間裏點了一桌子的菜,但是隻有她一個吃。
她請我一起跟她用餐。
但酒店有規定,不允許這麽做。
我原本想拒絕,但她態度很真誠,也很可憐……是的,可憐。
雖然她很有錢,但我能感覺到她並不快樂,她很孤獨,需要人陪伴。
或許是出於這種同情心,我就坐下來陪她一起用餐了。
那是第一次,之後她再叫客房服務,也都是由我去。
她都會請我喝一杯,我們坐在沙發上一起聊天,我們之間的關係也變得更親近……”
羅恩·溫特斯一口氣將杯子裏的啤酒喝完,繼續說:“一個月前,她又叫了客房服務,點了兩瓶紅酒和一個果盤。”
我到了房間後,她邀請我一起喝酒。
她看起來有些傷感,我就同意了。
我們一邊喝酒,一邊聊天,就像是朋友一樣。
她抓著我的手,說我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關心她的人了……我當時也有些上頭,忘記了那是酒店,忘記了他是客人,感覺就像是在酒吧,我親了她……
隻有一下,她就大叫起來,好像我要強健她似的……”說到這,羅恩·溫特斯露出憤怒神色:“她都四十多歲了,比我大了二十歲,我是看她可憐,才想安慰她。
是她先抓住我的手,才讓我誤會的,占便宜的是她,而不是我。
而且她都四十多歲了,親她那一口,我是鼓足了勇氣的。
但她卻好像受到了侵犯,也不顧念以前的情誼,直接向酒店舉報我……真是個邪惡的女人。”
羅恩·溫特斯顯得很氣憤,完全是感情流露。
“你覺得自己受了委屈?”
“難道不是嗎?”
“你想過報複酒店和蒂潔·艾力嗎?”
“我去過酒店討說法,但他們根本不讓我進去,還說如果我再靠近酒店就報警抓我。真是一群混蛋。”
“你有沒有在酒店一樓側廳放投訴信?”
“我現在這副打扮想混進酒店都難,怎麽放投訴信?而且,我不覺得那個投訴信箱會有幫助。
我的事情不是一封信能解決的。那個可惡的女人毀了我的人生。”
盧克看他不像是在撒謊,追問:“你和其他被裁員的酒店員工有聯係嗎?”
“No,他們都把我當成了一個騷擾客戶的混蛋,沒人願意理我。
就在我被裁員的當天,女朋友也把我趕出了家門,現在就是條流浪狗都不會多看我一眼。”
盧克說道:“給我一個地址,過兩天,我會讓人將推薦信寄給你。”
羅恩·溫特斯搓搓手:“我現在沒有住的地方。”
“你能幫我租個汽車旅館嗎?隻要有個住的地方就行。”
盧克可不慣著他的毛病:“找到地址發給我,如果沒有詳細地址,你可能會無法收到推薦信。”
說完,盧克站起身,作勢欲走。
羅恩·溫特斯也趕忙起身,喊道:“能再請我喝一杯嗎?”
盧克瞅了他一眼,留下了二十美元。
“你是好人。你跟其他人不同,至少,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謝謝。”
盧克揮揮手,離開了酒吧。
盧克基本上排除了對方的嫌疑,首先,盧克沒有看出對方撒謊,其次,羅恩·溫特斯現在的這種狀態,即便是要報複酒店,也不可能使用這麽“溫和”的手段,他根本沒有那個耐心。
“叮鈴鈴……”盧克剛回到車裏,他的手機就響了。
“盧克,是我。”手機裏響起了奧爾蒂的聲音。
“查到我要的信息了嗎?”
“是的。”
巴倫·阿克曼,尼特羅酒店高級助理,也是基龍·鮑威爾副總裁的助理。
他今年32歲,出生在紐約,五年前來到了拉斯維加斯,三年前加入了尼特羅酒店。
我還調查了他的財務狀況,他的信用卡幾乎都處於透支狀態,名下的房子和汽車也被抵押了。
財務狀況可以說是一塌糊塗。
另外,他有多次出入賭廳的記錄,幾乎每周都會去。”
盧克哼道:“一個賭狗。”
奧爾蒂問道:“你懷疑他和那兩封恐嚇信有關?”
“是有這種猜測。”
昨晚,巴倫·阿克曼去酒店房間給盧克送紅酒,盧克和對方談話過程中,隱隱感覺他有撒謊和隱瞞的跡象。
所以,盧克才會打電話請奧爾蒂調查對方。
而羅恩·溫特斯就是他拋出來的煙霧彈,目的可能是為了幹擾盧克調查。
雖然還沒查到對方與兩封恐嚇信有直接關聯,但一條輸紅了眼的賭狗是沒有底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