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倚笼

第49章 太子背德,宫外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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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姐夫!太子姐夫!”容莘跑到门口,一把抱住了来者的腿,仰脸笑道:“莘儿好想你呀!”

萧氏也在这时赶出来,她作了一揖,把人迎进来,同定江侯道:“老爷,是姑爷来了!”

定江侯也赶忙要起身,沈止立刻摆了手:“岳父不必拘礼。”

容妤怔怔地望着他,心里的惊骇也逐渐褪去,那一声“太子姐夫”直教人心里发怵,她还以为是——

“莘儿,再也不能叫我太子姐夫了,知道吗?”沈止在这时俯身对容莘道:“姐夫已经不是太子,旁人听了这些,会把莘儿抓走的。”

“莘儿,以后可不能随便乱叫了!”萧氏一把将粘在沈止身上的容莘扯过来,佯装生气地训道:“莫要闹你姐夫。”

容莘还小,哪里懂这些规矩,吵着要和姐夫去外头逛灯会。

沈止则在这时望向容妤,容妤极为诧异地问了句:“你是如何能出宫来的?”

沈止走进她身边,悄声道:“我去求了太后。”

容妤神色有变,但很快就平息了心中不安,并庆幸道,幸好他是去求太后的,若是去见了陛下,保不准会令陛下怀疑到东宫头上。

可是,太后那般精明,又如何能不知容妤出宫的原因?

她旁敲侧击地问沈止:“可你突然说要出宫,太后必定会问起缘由——”

“夫人放心。”沈止握了握她的手,“我没有提及你信中与我说的事情,太后不知我是来了这里,我只说民间有一药方可治顽疾,她便允我来取药回去。”

“竟未派人跟着你?”

沈止苦笑,“甩开那些人,倒也废了不少功夫。”

容妤觉得沈止这样实在乱来,他却无奈道:“我亦不知夫人多久才能回来我身边,又怎能耐得住这苦苦相思?”

“不过才分别一日罢了。”容妤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又听见容莘吵得更为大声。

“莘儿要去看灯会!莘儿就要去嘛!”

萧氏管不住他的野性子,被他小拳头打在脸上好几次。

定江侯对这老来的的子格外宠溺,压根不去说教,以自己病情不适为由,先行回去房内休息了。

容妤望着父亲被侍女搀扶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想她今日回家,却未曾问出丝毫自己想要知晓的事情,不免心生焦躁。

沈止余光瞥见她神情复杂,忽尔对萧氏道:“岳母,既然小舅子这么想去看灯会,我便与妤儿带他出去逛上一逛。”

“这怎么能劳烦姑爷?”

“无妨,妤儿也很久不曾出宫了。”沈止看向容妤,轻声问:“全当散散心,妤儿意下如何?”

容妤刚要开口,容莘已经抓住了她的手,嘻嘻笑着:“长姐最好啦!”又拉着沈止的手,“姐夫也好!”

这便错过了拒绝的时机,萧氏也叹了一句:“也好,这阵子苦了妤儿,若能让你偷得几个时辰的快乐,为娘心里也能欣慰些。”

容妤便随着沈止、容莘出了府门,随行的还有两名侍女。

临走之前,正欲从长廊后走出的崔内侍见到这光景,立即退后一步,他躲在石柱后头悄悄去望,恰逢容妤正在私下观看,与崔内侍目光相会时,她神色严肃地摇了摇头。

崔内侍心领神会,最后看一眼那领着容莘的沈止后,他便退了回去。

正走着,迎面来了一个下人,恭敬道:“内侍大人。”

谁知却遭了崔内侍狠狠的一嘴巴,他威胁下人道:“去同你府上所有奴婢、侍从交代,谁也不准说见过本内侍,若是胆敢走漏了什么风声,本内侍便先扒了你的人皮来做脚垫!”

下人连声应下,崔内侍将他一脚踹开,转身扬长而去。

定江侯的容府靠近皇城,正因靠近皇城,才能从长街的尽头看起冬时灯会。

想来已近年关,皇城外的民间会连举十五日灯会做庆典。

这时候的街坊市集中已是张灯结彩,各家各院都举起了红彤彤的灯笼,造型各异的花灯竹架更是喜庆热闹。

人潮涌动,华灯初上。

沈止走在最前头,容妤跟在他身侧,二人各自有一手牵着容莘,顺着衣香鬓影、热闹非凡的人群赏灯逛会,越发往灯市深处走去,好看有趣的物件儿越多。

容莘吵着要吃桂花糕,可容妤囊中羞涩,沈止也没什么银两在身,倒是老板见容莘怪可怜的,送他一块吃。

而每每看见桂花糕,容妤都会想起自己与沈戮初次相见时,也是因为桂花糕。

那时的她才刚满总角之龄,第一次随定江侯进宫去见她的婚约者。

但沈戮那会儿未在霖妃娘娘殿内,容妤就和侍女在殿外玩耍,期间撞见了几名侍卫,皆是一脸凶相,她不满地嘀咕着:“都怪这些长得凶的侍卫,坏了霖妃娘娘殿里的名声。”

“母妃宫中的名声不好么?”身后忽然传来疑问句,容妤一惊,猛地转头去看。

逆光之下,沈戮的身形被镀上了一层金芒,他负手站立的姿容如同来自遥远洪荒世界,身后的海棠花衬着他雨过天青色的衣衫,遗世孤立的破碎感扑面而来,令容妤心头一紧,某种情愫猛烈地从胸口中溢出,她甚至感觉得到自己的面颊发热,一定红得丢人。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沈戮。

“我……我可是未来的七皇子妃!”容妤答非所问:“你与我说话怎不行礼?”

沈戮笑了,只道:“巧了,我就是七皇子,竟不知道还有你这样一位刁蛮的未婚妻呢。”

容妤瞠目结舌,傻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沈戮的手里提着刚从宫外带回来的桂花糕,他落落大方地随口问道:“既然是我的未婚妻,我又恰巧有好吃的糕点,来母妃殿里一起坐坐吧。”

于是,怀揣着那般雀跃的小心思,容妤跟在沈戮的身后重新踏回霖妃娘娘的宫中,从她的绣鞋越过门槛的那一刻,裙摆拂过石地,如同登上了一艘不知要驶向何处的舟船。

而走在前方的他的背影,在树荫下头显得黯淡、遥远,那时的容妤并不知道,那是船只即将触礁时的危险讯号。

她只记得天色很蓝,阳光柔暖,庭院的石桌上摆放着软糯的桂花糕,沈戮亲手沏的清茶十分好喝。

他说茶底有白莲,从那之后,容妤只喜欢喝白莲底子的茶。

可惜终究是往昔记忆,容妤在灯市的吵闹声中醒过神,一转头,竟见容莘不见了去向,她慌张不已,沈止眼尖,发现了人群中的容莘,立即追过去,并同容妤道:“妤儿!你在原地不要动,我很快就带莘儿回来!”

哪知人群拥挤,容妤被身后一群向前拥去,险些摔倒时,一只手臂搂住她腰肢,似不费吹灰之力便捞至身前。

容妤看向那人模样,他戴着一张金色的萨满面具,遮挡住了半张脸,只露出阴鸷的眼神与冷漠的嘴唇。

容妤只瞧上一眼,便认出他来,惊慌中脱口而出:“沈……戮?”

“嘘——”他眼神越过前方人群,神色诡秘地再看向容妤,“别引来了我皇兄。”

容妤真不知他为何总是会找到她,就连好不容易回了容家松口气的片刻,他都要阴魂不散的纠缠。

“你——”接下来的话还未说完,他抬起手掌,在她面前轻轻一拂。

他掌中的药粉随风洒落,容妤不过是轻嗅了嗅,便觉得眼前开始晕眩,意识也逐渐恍惚。

那张萨满面具出现了重重叠叠的影像,沈戮勾动嘴角,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皇嫂,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惹人怜惜。”

容妤沉沉地闭上眼,再不省人事。

唯一担心的是,沈止若是找不见她的话,该有多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