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充满了虔诚的占有。
仿佛远在宫外,他终于可以肆意起来,吻她的额心,鼻尖,嘴唇。
吻她的脖颈,锁骨,胸口。
再探手解开了她衣裳的带子,一层层地剥开繁复的衫,吻她的背、腰与腿。
容妤的小脸儿已经通红滚烫,不比在东宫里的惊惧,她这次觉得全身酥麻,可又总是介怀着身份,令她满心都是罪恶感,根本不敢投入情谊,战战兢兢地与他缠绵着身体。
他抱着她、搂着她、吻着她,呼吸急迫,神色沉醉。
但碍于癸水,他只能用力地揉搓着她的皮肉,沉浸在她细腻的肌肤中忘我地迷乱,每当她想喘气,他就又要吻上去,一刻也不愿与她分开。
花船在湖心中摇摇晃晃,船下的波纹层层**漾。
亦不知过去了多久,她已有些累了,蜷在他怀里半梦半醒。
他搂着她光洁的臂膀,手指在她肩头轻轻摩挲、抚弄。
“困了?”他平静下来后,嗓音低醇。
她缓缓睁开眼,眼神略显迷离,看向他的时候,引他低头吻了她唇角,听见他在耳边说:“困了便睡吧,你从前也是贪睡的。”
她恍惚中又忆起了自己总是醒得晚,睡得早,他那时总要早早地来容府寻她,在屋外等上一个时辰也是常有的事儿。
而到了晚上,她赏花灯时也要早早犯困,就趴在他背上,被他骑马驮回容府去。
“那时……真好……”她梦呓了这样一句后,便沉沉睡去了。
梦里似乎重回了十六岁时的光景。
曾经鲜衣怒马,不知愁苦,她与他二人只知嬉戏疯闹,累了就坐在石阶上盯着檐下燕,或是一同赏雨观花,侍女们端来茶点放在他们中间,一人拿着一块吃起来。
她吃得慢,残渣沾在嘴唇上,他探手为她擦掉时,只极为短暂的接触,都要脸红着沉默许久。
那会儿连多瞧彼此一眼都要羞怯万分。
可如今,耳鬓厮磨后也能坦然相见。
待到容妤小睡醒来,花船外头月色升高,沈戮已经起身穿起了衣裳。
听见她醒了,他便伸开双臂,对她道:“帮我更衣。”
容妤缓缓起了身,为他穿上中衣、外衫,再去系腰间的玉带。
带子很长,从身后拢起他腰肢,再回去身前扣进镶着金玉的银扣里。
轻轻一按,玉带系起,她收回手时,他按住了她的腕。
容妤怔了怔,他已回过头来,寻找到了她的嘴唇。
她闭上眼,接受了他的吻。
待到花船终于靠岸,沈戮率先去了船头,将银锭给了船夫后,又探手来接容妤上岸。
她前脚刚踩到石阶上,他便将腰间的萨满面具扣在了她脸上。
周遭行人极多,沈戮拉着她进了正对着的茶楼里,寻了一雅室后,他要了热茶,给她暖身。
二人静默对坐,皆是无言。
谁知片刻过后,门外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那人正低声说道:“大人久等了,我也是方才能脱开身,还请见谅——”
这声音……是沈止?
容妤神色大惊,她下意识地看向沈戮,他一蹙眉,也转头看向了隔壁的雅室。
“侯爷是怎么来到这的?进来之前可观察有人跟着与否?”这第三个人的音色极为年轻,也很清亮,却也是十分拘谨的。
“我好不容易抽了身,还怕会错过与二位相见,好在是赶来了此处,也不曾见有人跟着……”说到这,沈止似乎还起身去检查了一遍门窗,他甚至把门上挂着的纱帘都挡了下来,转回身落座后,便悄悄地与另外两人耳语了起来。
容妤再听不见接下来的对话,对话声含糊不清,她不知沈止究竟是在与何人相谈。
可无论如何,她意识到沈止有事瞒着自己,他对她,并不是知无不言的。
便是在这时,面前传来了一声低笑。
容妤寻声望去,沈戮沉着眼,他似看穿了容妤心思,沉声道:“看来,你们夫妻也是同床异梦的。”
容妤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你早知道他会来这里?”
“我不像你想的那样料事如神,他会来这地方,我也是方才知晓。”
想来她今日的确是摸不透他的行径,前几次于东宫秘密相见,他除了床榻间行那事之外,几乎从不曾与她有过温情。
今日却是例外……她以为他倒也是有些人情味儿的了。
可此刻是醒了神,容妤心中暗道,明明松懈了的人是她自己。
毕竟沈戮这个男人,又怎会给旁人一丝一毫凌驾于他头顶的机会呢?
她也没有任何不同,在他眼中,她不过是他认定了的“耻辱”,如今施在她身上的所作所为,都是他折磨她的招数。
而她又能如何呢?
他掌握着她父亲的生死,她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在他面前抬头做人。
容妤是在这一刻明白自己不该有任何妄议,太子就是太子,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而沈戮早已不再是沈戮,她必须要牢牢铭记在心。
思及此,容妤眼里不由得闪过一丝厌恶。
而他刚好瞧见了这抹厌恶,心底里的沉怒被惹起,他开口道:“你与我在一处时,心里就不要想着别的男人,就算是装,也得好好装,哄了我开心——你父亲才能活得舒坦些,否则,我会让他去给我母妃陪葬的。”
容妤咬紧了嘴唇,她沉沉地闭上眼,恭恭敬敬地回道:“臣妇记住了。”
他微微一怔,像是仍旧不满她的这声“臣妇”,可转念又想,她到底还是沈止的妻子,也终究是他的皇嫂,如何不能以臣妇自称呢?
罢了。
沈戮嗤笑一声,也回敬道:“看来,皇嫂是个喜欢摆正自己位置的人。”
容妤讪讪一笑,“殿下不是叮嘱过臣妇,要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吗?臣妇,自是片刻都不敢忘。”
沈戮脸上的笑意褪去三分,本来今日一切都好,偏生要在这时惹他不快,他漠然道:“皇嫂终究是不愿意吃敬酒的了。”
容妤没敢抬眼,她低垂着脸,心中极为犹疑,她总是猜不透沈戮的心思,更不知他为何如此阴晴不定。
二人僵持之际,室内的气氛极为诡异,直到敲门声突然响起。
“笃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