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中午太陽毒辣，馬天風拿著安全帽，連眼都睜不開，隻看到一罐混凝土剛到現場，一個民工就拿著水管開始加水，看得馬天風一陣心驚，雖然自己前世也幹這個事情，但誰tm當著監理的麵幹啊！
民工一臉無求所謂，扛著水管庫庫灌水，馬天風看差不多了趕緊叫他下來。
“你這灌水也灌太凶了啊，差不多就得了，你看那石子都離析了，灰還能用嗎？”
馬天風給民工苦口婆心地說著。
“俺不知道啥利息不利息的，俺就知道灰稠俺打不動。小夥子，你給攪拌站說說，他們的灰太稠嘞，俺們用不了啊！”
民工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回答讓馬天風頗感無奈，而且一聽就知道這是誆小白呢，兩三聲給他堵了回去。
他坐在看台上看著他們打灰，突然心裏有所感受。
這灰稠了，民工打不動，商砼站成本大，項目周期也會被拉長，唯一得到保障的就是質量。
而這灰越稀民工打得開心，對於按天來計算的他可以摸魚劃水，而對於方量來計算的，他打的越多就掙得越多。
對於商砼站，用的料少，自然省下了成本，看似項目花了同樣的錢，買了劣質的料，但卻在工期和時間上得到了推進，利潤反而整體上升。
質量雖然拉胯，但又歸質檢站管，所以搞定了質檢站就相當於搞定了質量。
這一方灰透露出這世間利益的糾纏不清，環環相扣。自己如果是強行一刀切，經濟就會頓時崩盤，可要是不打掉這些上麵的吸血鬼，下麵的人要麽是為了生計疲於奔波為人牛馬，要麽就是徹底擺爛或者坑蒙拐騙，社會風氣反而越來越差。
想到這兒，馬天風突然明白了，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自己要做的，無非是掀起一場真正的革命，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什麽人能夠改變他們？除了當權者，就是馬天風，因為他清楚這些人的劣根所在，也清楚他們的痛苦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