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红月将剑谱摊开,平铺在前面的床板上,开始根据剑谱上写的内容,运行自己的内息。
虽然这段时间以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衍天宗无论如何修炼,灵力都难以进展。直到现在,都还是只有瓶子底的那么浅浅一点。
但即便是瓶子底的那么一点灵力,也足够她在南辞面前上演一出走火入魔的大戏了。
她并不是真的想要学习《临渊十二式》,她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做出一副因为练习剑谱而走火入魔的样子,借机探听南辞究竟知不知道这本剑谱的来历。
虽然是做戏,但也要做的逼真。
她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自己的内息缓缓运转起来。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熔炉,而她的内息则是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她用心去感受内息的流动,让它在自己的经脉中穿梭、盘旋,然后凝聚在指尖之上。
她用自己的手指模拟剑意,开始慢慢地学习上面的一招一式。
……
傍晚,天际的余晖如烈火般燃烧,将整个天空渲染成一片绚烂的金红。
南辞站在院子当中叫璃红月吃饭,却喊了半天,始终不见有人回应。
司玹已经捧着碗坐到了小桌旁边,见状问道:“是不是睡着了?”
没等南辞回答,他就呼噜呼噜地喝了一口粥,接着说:
“哎呀,我下午就说要叫她,你非得说小师妹修炼辛苦了,好不容易回一次家,让她好好休息。哼,辛苦什么辛苦?太清神域是百族共主,仙门统御,还能虐待他们几个小娃娃不成?”
南辞不吭声,直接到璃红月的房间找她,片刻后,他从屋子里面冲出来,脸上显得有些焦急,对司玹说:“不在!”
“不在?”
司玹一愣,端着碗站起来:“不在是什么意思?屋里没有人?”
南辞点点头,不再说话,直接冲进另外一间屋子里,然后再跑出来,挨个房间找人。
幸好落霞峰并不大,总共也就那么几间房子。
很快,他就在程方的房间里面找到了璃红月。
只不过,南辞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紧接着就脸色大变,失声惊叫:“司玹师叔!”
司玹听他声音不对,也急忙跑进来看,进来之后看到盘腿坐在**,一动不动的璃红月,也是脸上一白:“这是怎么了?”
璃红月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嘴唇白到几乎没有血色。
更诡异的是,她身上变得极其僵硬,四肢像枯树枝一样,整个人就仿佛是一只雕刻好的木偶。
南辞看到她面前摊开的《临渊十二式》,急道:“不好,小师妹肯定是练功不当,行岔了气,走火入魔了!”
司玹捡起那本书,骂道:“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让他们练这个!当年就算是他……练练练,练什么练!他练成了天下第一又怎么样?到最后,还不是身败名裂,不得善终!你倒好,非得要把这半本剑谱给程方,现在又害了小岚疏!”
璃红月虽然不能动,但意识却是清醒的。
他?
他是谁?
落霞峰,竟然出过“天下第一”这样的人物么?
她有种感觉,这个人不是落霞!
司玹曾和他们提起过落霞,那语气中有敬仰,有怀念,有温情……全然不似现在,提起那个人,就有一种几乎恨之入骨的咬牙切齿!
能让司玹恨成这样的人,会是谁?
璃红月虽说是在假装走火入魔,但为了骗过南辞和司玹,还是咬着牙封了自己的几处大穴的,导致经脉不通,灵力逆转,全身的僵硬和满头的大汗都不是装的,的确痛苦之极。
南辞顾不得反驳司玹,急道:“师叔,你快点用灵力去冲开小师妹的穴道!重新引导她的灵力!快点啊!”
司玹磨磨唧唧地盘腿上床,把那本《临渊十二式》扔到一旁,冷着脸道:“不过是经脉堵塞,不是什么大事,这么着急做什么?早有这份心思,就该收好这本书!”
他虽然不是医修,但好歹在衡阳宗做了这么多年的长老,基本的调理经脉、引导灵力的能力还是有的。
司玹的掌心催出蒸腾的白气,贴上了璃红月的后背。
暖流从后背传来,璃红月瞬间感觉**的穴位熨帖了不少。
但是她依旧没有醒来,她还需要探知更多的消息。
片刻之后,司玹缓缓撤回掌力。
南辞急道:“师叔,小师妹怎么样?”
司玹道:“不要紧,穴位都已经冲开了,让她休息一会就好。”
两人扶着璃红月躺下,南辞还细心地给她盖好被子。
司玹站在一旁,看着枕头边的那本《临渊十二式》,默了片刻,道:“这本书,你还打算留着吗?”
南辞好半天没有说话,许久,他才道:“这是他留在世间唯一的东西了……”
司玹叹息一声:“我知道你不想让你们师兄弟之间的传承断绝,可这套剑法太过凌厉霸道,不适合他们这样的小弟子学……”
南辞的声音微微有些哑:“我知道,所以我把凶险的后半部分收起来了,只让小师弟学一下前面的入门招式便好,也能在被人欺负的时候有些自保之力。谁知道……”
他的话没有说完,可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程方的资质烂成那个样子,居然学了一百年,连一招起手剑势都没有学会。
司玹捋着胡子,又问:“小岚疏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跑来练这个?”
南辞道:“她说神域的泽尘仙君称赞了程方的剑法,说程方的剑势中隐约有江流咆哮之意。唉,小孩心性,总是见到被人夸奖,便自己也想试试。都怪我,没有看好她……”
司玹脸上浮现出骄傲的神色:“那泽尘仙君还算有眼光,居然能从程方那耍的烧火棍一样的剑法上看出精妙。哼,不是我说,放眼天下,这些什么剑仙剑神,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二师弟……”
南辞生涩道:“师叔,都过去了。”
司玹一顿,似是有些懊悔自己的失言,停了一会,说:“是啊,都过去了。小岚疏没事,好好修养两天就好了,你也别太担心。”
他们又说了几句话,便退出去了。
南辞轻轻地给她掩上门。
床榻上,璃红月募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