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睚眦府后，璃红月看着空空如也的钱袋，欲哭无泪。
八重斗场的下一场比斗，是在一个月后，而他们手上只剩三块灵石了。须得在赚到钱之前，先想办法在玄铁州活下去。
璃红月捧着空空的钱袋，唉声叹气地抱怨道：“青木星君也真是的，既然知道会缺钱，怎么不让你多带点灵石？”
泽尘坎她一眼：“青木星君说，这些钱至少够我们在玄铁州花三年。”
青木星君也是没想到，他们第一天给出去五百，第二天又给出去五百。一千灵石，连三天都不到，就花了个干干净净。
璃红月微微一窘，随即翻了个白眼：“说到底还不就是你家尊上太小气？有本事不要给灵石啊，直接给灵晶啊！”
看看人家金霏塘，当初一出手，可就是几万灵晶！
泽尘听她说完，点点头：“唔，太清神域没有矿。”
……
璃红月发愁道：“看来，我们必须得找点赚钱的营生了。”
再没有钱财入账，她和泽尘下一顿就要饿肚子了。
如今两个人都是凡人，没有灵力和修为傍身，自然也不辟谷，一日三餐，顿顿都少不了。
泽尘想了想，很有信心地说道：“我会算命卜卦，还会看病行医，赚钱应该不难。”
璃红月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算命要不要买签筒啊？要不要支桌子啊？要不要摆挂幡啊？还行医，你有钱开医馆吗？本钱从哪来啊？真是说的轻巧！”
她嚷嚷了一通，忽然听到咕噜一声。
泽尘低头，摸摸自己的肚子，面不改色地说：“啊，我好像是饿了。”
璃红月忽然泄了气：“走吧走吧，先去吃饭，把肚子填饱，再想应该怎么赚钱。”
她充满怨念地瞟了一眼身后高大的睚眦府邸：“真是的，堂堂一州之主，怎么连顿饭都舍不得留人吃呢？”
两人找了一家很不起眼的小餐馆。
木门破旧，根本拦不住玄铁州酷烈的风沙。
墙壁被风沙侵蚀得斑驳不堪，几张矮小又破旧的桌子歪歪斜斜地摆放在简陋的室内，桌面上坑坑洼洼，裂痕如同时间的沟壑。
风，是这里的常客。它带着沙粒，肆无忌惮地穿过门窗的缝隙，将室内的空气搅得浑浊不堪。
小店里可怜巴巴的伙计，只能不停地去关门。
可即便如此，餐馆内的物品还是会不时被吹得四处乱飞，发出叮当作响的声音。
璃红月和泽尘只要了两碗面。
清汤白水，上面只有几粒葱花。
嗯……还有沙子。
璃红月吃三口，就要呸呸地往外吐两口。
她放下筷子，不想吃了。
魔尊这两辈子，不是没有吃过苦，尸山血海，烈火刀丛，她全都闯过——但字面意义上的吃土，却还是头一遭！
泽尘夹起那面条看了看，又仔细地研究了一会葱花，最后端起桌上的酱油、醋、辣椒……然后吃了一口，说：“不好吃。”
……
废话！
那能好吃吗？
璃红月眼睁睁地看着他放了半碗的醋！
泽尘自小在太清神域长大，很少来凡间，加上他又天赋卓绝，辟谷的及早，便更是少有机会品尝各界的美食。
这就导致他在这方面很没有见识，不太认得酱油、辣椒、醋这些都是用来干什么的。
璃红月找店家要了碗水，又用仅有的灵石买了些糖。
她讲泽尘那碗面条端过来，在水里过了一遍，又加了些糖进去。
“来，尝尝。”
泽尘吃了一口，眉目瞬间舒展开：“唔，这个好吃多了。”
他一口一口，吃的津津有味
璃红月撑着脑袋，意味深长地看他。
她记得泽尘喜甜，当年在翻龙窟外的时候，就是为了几个甜果子，还坑了她一把。但是没想到他这么容易满足，一碗清汤糖面，也能吃的如此开心。
璃红月：“你不觉得里面有沙子吗？”
泽尘顿了一下：“哦，我还以为这是你们凡间面条的特色。”
……
璃红月叹息一声，又拿起筷子。
就算是吃土，也总比没得吃的好。
破旧的门板再次打开，风沙吹了进来。
“槐婶，今天怎么这么晚啊？”店小二招呼道：“你要是再不来，我们就得去粮油铺里买鸡蛋了。”
门外走进来一个面色枯黄的老太太，瘦小，干枯，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她咳了两声，说：“这两天不太舒服，就送的完了。”
她把手里的篮子递给小二：“这是这两天的鸡蛋，你数数，要是还行，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肯定能准时送来。”
小二接过篮子：“不用数。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从你这里收鸡蛋，我还能信不过你？哦，对了，槐婶，你们家的房子是不是还空着呢？”
槐婶：“是，是还空着呢。”
店小二一指璃红月和泽尘：“那两位刚才说想租房子……哎，是你们想要租房子吧？槐婶家里有间空着的屋子，要不你们去看看？”
泽尘刚好吃完，抹抹嘴，闻言微微一笑：“好啊。”
……
“来，这边走。小心这点，天黑风大，别摔了跤。”
槐婶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嘱咐他们。
她住的地方稍显偏远，走了大概将近半个时辰，才拐进了一条狭窄而幽深的小巷子。
小巷两侧是高矮不一的砂石土墙，风倒灌进来，吹动墙头的荒草，发出扑簌声响。。
周围没有掌灯，便显得有些黑暗。
“这里呀，就我和我老伴住。我老伴身体不好，我们平时就靠卖鸡蛋为生，院子里有些脏，你们别介意。”
槐婶拿出钥匙，开门进院。
或许是养着鸡的缘故，院子里有着一股腥臭气，确实不算干净。。
鸡笼里的鸡听到有人进来，又叽叽咕咕地叫唤起来。
“别吵，别吵，一会就出来喂你们。”
槐婶从主屋里拿了一盏油灯，带着他们来到旁边的一处屋子：“就是这里了。”
屋子很宽阔，而且东西齐全。
一张木床，方正的桌椅，还有一个雕花木柜。虽然简陋，但是收拾的干干净净。
最妙的是，这间房子临街。
墙上有一扇门，直接通往外面的巷子。
只要用一扇屏风隔开，便立刻是一间前铺后房的小店，泽尘的医馆便有着落了。
而且，房租确实不贵，每个月只要五块灵石。
“很好，我们租下了。”泽尘爽快地付了钱。
槐婶离开后，泽尘问：“你闻到了吗？”
璃红月一笑：“我若是连尸臭和鸡屎臭豆闻不出来，那我这两千年白混了。”
……
这间院子里的并不是鸡屎臭味，而是尸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