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
大星在天,銀漢璀璨。
無限無量光華自蒼穹高天飛瀉而下。
一座峻峭高聳,奇險瑰麗的山峰上,煙雲彌漫,氤氳之氣蒸騰滾**之間,山坳處一間破舊的草廬在濃霧裏若隱若現。
那廬舍內空空如也,連個簡易的床鋪也無,卻有一方形似臥牛的巨大青石矗立其中,此時就有著一個似僧非僧,似道非道的怪客顱首幾近垂地,一足搭在另一條小腿,毫無形象的癱醉於‘牛背’上。
說他是僧人,卻穿了身髒兮兮,沾滿油汙的鶴氅道衣。若為道者,又頂著顆明光鋥亮的頭顱,脖子上還掛了串圓滾滾,白森森,不知什麽材質製成的碩大念珠。
這怪人整體隻能用不倫不類來形容,帶著渾身的酒氣,安然入眠,鼾聲大作。
周遭是散亂一地的酒葫蘆以及一口隨意丟棄的烏鞘古劍。
這個時候那古劍忽然輕盈的顫抖了起來,“錚”的發出一道清越劍鳴,宛似飛瀑清泉,明珠墜地,流轉鬥室之中。
“唔!”
怪客一聲呢喃,驟然醒轉過來,身形一縷鴻毛般從大石上徐徐飄起,右掌箕張,虛虛朝空一抓,烏鞘古劍立時像被一根無形絲線牽動,投入他指掌之內。
怪客手握長劍,連劍帶鞘一揮,輕輕一記點在那石牛身上。
“咚!”
好似洪鍾大呂,金鼓激**。
怪客伴著金鼓雷音,振聲而歌:“非僧非道亦非儒,白石清泉了道真。若能通達陰陽理,天地都來一掌中……。”
“……天地都來一掌中!”
最後一句他反複吟哦,由低沉到高亢,直入九霄蒼冥,宛若龍吟虎嘯,響徹奇峰險壑。
聲未住,怪客仰頭目注蒼穹,複雜的麵部表情上難掩癲狂,他輕輕吐出一道氣,那氣息一融入虛空,彷如疾電驚雷,迅速帶起一股排擊長空的颶風狂飆,將漫空雲煙霧氣席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