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程他們幾人趕到了案發現場,車子在陰森的巷子口停下。這裏像是一個被城市遺忘的角落,四周的牆壁上爬滿了潮濕的青苔,陽光難以穿透狹窄的高樓落下,使得整個巷子顯得更加陰暗。
警戒線已經拉起,警察和法醫在現場忙碌著。
望著這有些相似的場景,呂程的心中不禁湧起了不安。他想到了之前的那個夜晚……
收斂起發散的心思,他將注意力放在了現下。
案發現場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警察們忙碌地穿梭在警戒線之間,記錄、拍照、搜集證據。
死者是個年輕女性,看起來年齡二十五六左右,她的身體躺在冰冷的地麵上,被割了脖子,傷口處的血液已經凝固,變成了一種暗沉的紅色。她的雙手緊握,指關節因生前的掙紮而泛白,身上的錢財被搜刮一空,顯得淩亂不堪。
跟以往的幾個受害者不同,她並沒有被摘取任何器官。
這一點令人感到困惑。
但是這件案子依舊被認為是同一個凶手所為。
原因很簡單,凶手這次留下了挑釁信。
信件被隨意地扔在受害者的身上,紙張在清晨的微風中輕輕搖曳,無聲地嘲笑著現場的每一個人。
灑灑洋洋幾百字,字裏行間內全是對警察無能的嘲諷。
韓鬆注意到了呂程三人的到來,他從忙碌的現場中抽身,走了出來,將沾滿血跡的手套摘下。臉上帶著疲憊,眼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
王林海拿出煙,遞給了他一根,隨後也朝向呂程。
“哦,你不抽煙。”王林海簡短地說了一句,然後給自己點上一根,也為韓鬆點上。
韓鬆深吸一口,隨後緩緩吐出,煙霧在清晨的空氣中繚繞,似乎在尋找著出口。
“發現死者的是清晨收拾垃圾的大叔,據他所說今天過來收垃圾的時候發現死者就躺在垃圾桶旁邊,起初以為是喝醉的人,結果靠近之後看到了滿臉血。”
韓鬆的聲音平靜,但每個字都重若千鈞。
說著,韓鬆又吸了一口煙,將煙蒂扔在腳底踩滅,那火星在接觸地麵的瞬間熄滅,就像生命在一瞬間被奪走。
“死者姓嚴,叫嚴萌萌,就在旁邊的酒吧上班。”韓鬆指向街角,那裏有一家名為藍海青春的酒吧,門緊閉著。
在旁邊,幾個警察正在盤問昨夜的工作人員,眾人表情嚴肅,試圖從這些人所剩不多的記憶中挖掘出任何可能的線索。酒吧的霓虹燈在白天顯得格外黯淡,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王林海的眉頭皺了起來,當他注意到死者並沒有被摘除器官後,他的心裏便起了波瀾。這起案件與他們之前遇到的連環殺手的手法大相徑庭,讓他感到一絲不安。
這不對,情況很不對!
他低聲詢問著韓鬆,希望能從那封挑釁信中找到突破口:“信呢?上麵都有什麽線索?”
韓鬆回頭看了眼收集線索的同事們,隨後微微搖頭,說道:“現在不能給你們看,再等等吧,晚些時候。”
王林海抿住嘴,沉沉點頭,表示理解。“有什麽線索及時告訴我們。”
呂程在一旁陷入沉思,他掃視著四周的情況,眼中閃過思索。隨後他默默地將手掌探向了口袋,拿出了漆黑的名片。
名片抵在眼眶上,他的視線中呈現出一幅常人所無法窺見的景象。
在那陰森的巷子裏,垃圾桶旁邊,一個年輕的女人蜷坐在牆角,抽泣不止。她的身影模糊不清,被永遠困在了另一個維度。
似乎是察覺到了呂程的注視,她抬起頭,兩行血淚沿著眼角滑落,當即爆發出了淒厲的尖嚎。那聲音充滿了痛苦和絕望,穿透了呂程的心靈,讓他感到一陣心悸。
呂程猛地將名片收回,他的動作引起了王林海和韓鬆的注意。
他們剛想問什麽,呂程就倒吸兩口冷氣,臉色瞬間蒼白如紙,在巧巧的攙扶下往後退去。
看著呂程的異常狀態,韓鬆不解地詢問:“他怎麽了?”
王林海搖搖頭,說道:“運動過量,扯著肌肉……對了,我剛才問你的東西,有沒有發現?”
“那種東西,怎麽可能會有,我們的同事根本沒有發現。”
韓鬆回答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沮喪。
“唉……”
輕歎一聲,王林海拍了拍韓鬆的肩膀,“行吧,我知道了。你先忙吧,我去看看那家夥。”
回到車上,呂程就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閉著眼睛,由身後的巧巧輕輕揉著眉頭。他的臉色依然蒼白,但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著什麽重要的事情。
“別在這裏等了,沒用。”呂程突然開口。
剛上車還沒坐穩的王林海頓時一愣。他轉頭看向呂程,眼中充滿了疑惑。“這話什麽意思?”
“凶手另有目的。這個女人不是凶手的目標,這是擾亂警方調查的障眼法。”
“什麽目的!”王林海頓時激動起來,緊緊凝視著呂程,想要聽聽他的見解。
“先走!”
“去什麽地方?”
“第一個受害人遇害的地方!”
王林海沒有再多問,立即啟動車輛,融入了城市的車流之中。
陽光透過車窗灑在呂程的臉上,斑駁的光影伴隨著外麵喧囂的救護車聲,打破了車內的沉默。
抬頭看向前方,不遠處發生了一起車禍,那是在他們來時就發生的一起車禍,現在看來是將人救出來了。
救援人員忙碌的身影在車輛殘骸周圍穿梭,周圍聚集了一群圍觀的路人,臉上帶著驚恐和好奇。
耳邊刺耳的警笛聲和救護車的尖叫聲,令本就心煩的王林海更加煩躁,他忍不住地低聲暗罵。
“真夠倒黴催的,怎麽成天都是這麽些鬼事,不是死人就是車禍,就沒給平穩的時候。”
呂程沒有說話,通過後視鏡,看著逐漸遠離的救護車。他的目光隱約在尋找著什麽,但什麽也沒說。其實如果剛才王林海能夠多看兩眼的話,他就會發現,被抬出的那個家夥,多少會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