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走後,陳平安悵然若失了好久。
不知為何,他總感覺終局臨近。
有些事現在不做,那今後就沒機會做了。
比如書簡湖的顧璨。
比如真武山馬苦玄。
比如玉宣國馬家。
比如正陽山搬山猿。
比如大驪皇後南簪。
比如劍氣長城的寧姚。
但不到十二境的陳平安,去哪皆是寸步難行,還有傾覆之禍。
所以陳平安這一次,並沒有急著帶著四位蒙童上路,而是留在了紅燭鎮。
他在等,等一個人,等一個自稱他半個先生的人到來。
同一時間,紅燭鎮外,來了個風塵仆仆的老秀才。
看著近在咫尺的紅燭鎮,老秀才扶了扶身後的行囊,笑著說了聲:
“善。”
……
沒多久時間,陳平安就聽到門外吵鬧的聲音。
走出門的陳平安,一眼就瞧見了那老秀才頭上所插著的玉簪子,十分眼熟。
陳平安下意識地往頭上一摸,那齊靜春所送給他的玉簪子,自然是早已不在了。
顯然,此刻玉簪子,已經是物歸原主了。
這老秀才正是文聖,也是齊靜春的先生,玉簪子本身的主人。
隻不過自囚於功德林的他,如今已經放棄了肉身,以及儒家聖人的種種神通,僅以神魂行走世間。
但身為儒家聖人,就算僅剩神魂,也不是一般人所能為難的。
現在,像個老秀才多過像文聖的他,不過是於紅塵磨練罷了。
啞然失笑的陳平安,揮手攔阻了那些就要對老秀才動手的客棧護衛,然後帶其進了房間。
而陳平安正想拱手時,就見那老秀才擺了擺手:
“無需行禮,無需行禮。”
“你既在等我,想來已知前因後果。”
“你心之堅,我倆其實已無緣師徒之實。”
對於文聖的拒絕,陳平安並不意外。
相較於上一個陳平安,他自一開始,就走上了和那個陳平安不一樣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