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憶安的話音剛落,上官誠便接著說道:“陸寧,我原以為你是一個穩重且足智多謀之人,未曾料到你竟然會做出此等莽撞之事,讓陳紀帶著那三千人出城送死,即便不是你的指令,可你在城樓上看著,也應當及時阻止才對,為何要讓事情演變成如今的局麵呢?”
這話說得很冷,讓本想開口替陸寧說兩句好話的張瑞都不敢出聲了。
陸寧多少有些生氣了,心想自己殫精竭慮,甚至寧願背負罵名也想保住望州,可這些人坐在廳堂上,連前線最基本的消息都不能及時的收聽進來,反倒是在這裏指手畫腳……
想到這裏,他也懶得解釋了,幹脆一屁股就坐到了旁邊一張空椅子上,仰頭望向二堂屋頂,目光中一片悲涼。
大夏朝能走到今天這般地步,想來跟這些做事死板,隻想著鑽營謀利,隻想著如何逢迎上官,加官進爵,搜刮民財的官僚階層有極大的關係。
他就是盡全力把九皇子裴華扶上位又能如何呢?
這天下終歸是這些官僚們來治理的。
也許可以通過細心教導九皇子,讓他勤政愛民,勵精圖治,花個幾十年時間,將朝中的弊病全都清除掉,可幾十年過去之後呢?
裴華還會是當初的裴華嗎?
一個人在極權的位置上坐得久了,還會堅持他當初的信念和理想嗎?
陸寧暗自搖頭,他不是對裴華這個還未塑造三觀的個體有怨念,而是對這個時代多少有些失望,也對自己那個萌芽狀態的想法有些迷茫。
可是轉而一想,自己既然已經在這裏了,回又回不去,掙紮又覺得有些無力,也許隻能入鄉隨俗,向現實低頭。
可為啥特麽的就這麽不甘心呢?
是,他最初的想法無非就是讓自己過得好一些,保住家裏那幾位對自己情深意重的女子,可隨著最近幾次的事情,尤其是裴華的意外出現,陳紀接手城防營等重大事項,讓他看到了那麽一絲改變這個世界的希望。